本報記者 顧月 北京報道
1月7日,國家外匯管理局(下稱“外管局”)公布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12月,以美元計值的中國外匯儲備為30727億美元,較11月末上升110億美元,連續兩月回升;以SDR計值的外匯儲備為22093.26億SDR,較11月末減少41.22億SDR。
國家外匯管理局新聞發言人、總經濟師王春英就2018年12月份外匯儲備規模變動情況答記者問時表示,年末非美元貨幣相對美元匯率小幅上升,主要國家債券價格有所上漲,匯率折算和資產價格變化等因素綜合作用,外匯儲備規模小幅回升。
多因素影響2018外匯儲備
總體來看,2018年全年中國以美元計值的外匯儲備呈現減少—趨穩—減少—回升的走勢,全年一共下降672.37億美元,而其變化則受到交易因素和非交易因素影響。
從非交易因素來講,2018年匯率折算因素和資產價格折算因素對外匯儲備的變化主要是負面影響。Wind數據顯示,2018年美元指數開盤為92.2280,收盤為96.0639,漲幅達到4.13%,美元指數的上漲使得外匯儲備中的非美貨幣在折算為美元時有所“縮水”。此外,美國十年期國債收益率、歐洲主要國家債券收益率2018年也是上漲趨勢,也導致資產價格折算時對外匯儲備產生了負面影響。
而從交易因素,即外匯供求狀況來看,2018年前十一個月,結售匯逆差為489億美元,外匯占款余額累計減少2191億人民幣,2018年全年外匯供求總體來看還是需求略大于供給,但在朝著基本平衡方向發展。
此外,2018年的數只“黑天鵝”事件都對中國外匯市場供求乃至外匯儲備、人民幣匯率造成了重要影響。
首先是中美貿易摩擦,這對人民幣匯率和外匯儲備主要是負面影響。“美國是中國的最大貿易順差來源國,市場擔心中美貿易摩擦導致中國的貨物貿易順差規模下降,進而對國際收支和外匯供求產生負面影響,因此自然加劇投資者對于未來外匯供求狀況改變和人民幣匯率走弱的恐慌情緒。”招商證券(600999,股吧)首席宏觀分析師謝亞軒表示。
從人民幣匯率變化上也可以看出,在中美貿易摩擦沖突較大的6月到10月,人民幣匯率的外匯儲備也下降相對較快,從6月中的6.4左右走弱到10月末的6.9左右。而在年尾中美達成“休戰三個月”協議后,人民幣匯率和外匯儲備也有所回升。
其次是中國金融市場加速開放,近期來看,這對人民幣匯率和外匯儲備主要是正面影響。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根據中債登、上清所數據統計,2018年境外機構增持人民幣債券共計約5960億元,其中12月增持人民幣債券規模達827億元,規模較大的外資持續流入極大改善了外匯市場供求狀況。
“我們觀察到,2018年國際收支中經常賬戶出現逆差,而非儲備金融賬戶為順差,這表明境外金融資本對于外匯供求的影響愈加重要,但也要注意境外金融資本遠沒有通過貿易渠道流入的外匯穩定,可能有快進快出,這會加大外匯供求和匯率、儲備波動,也是資本項目開放下監管部門需要注意的問題。”香港地區一位外匯交易員也表示。
還有就是國內市場的流動性狀況和監管部門的宏觀調控政策,也會對外匯市場的供求狀況產生重要影響。
“作為進出口企業,購結匯主要是看企業自身生產需求以及風險中性考慮,而從2018年全年情況來看,企業可以明顯感到宏觀調控政策的影響。”浙江地區某大型進出口企業負責人表示,“在2018年4月前主要是去杠桿,我們也感到流動性緊張,因此外匯很難留在手里;此后流動性漸好且貿易摩擦開始,企業留匯、購匯,而到了8月提高遠期購匯風險準備金后,掉期點數增加成本提高,企業也就減少遠期購匯,更多通過減少結匯比例來對沖風險。目前臨近春節,企業對現金需求較高,需要結匯支付貨款、工資等各種費用。”
從“直接干預”到“逆周期管理”
從2014年開始,我國的外匯儲備經歷了快速下跌(2014到2016),小幅回升(2017),再到雙向波動、小幅下跌(2018)的過程,而在外匯儲備和人民幣匯率波動的這個過程中,監管部門的監管思路也出現了明顯變化,逐漸從“買賣式直接干預”過渡到“逆周期宏觀審慎+微觀監管”的監管架構。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還了解到,2018年以來外匯局也加大對地下錢莊、外匯違規行為的打擊力度,加大公開通報處罰頻率,加強外匯市場的微觀監管。
“9月以前,外匯占款變化幅度一直在0附近,但9月后外匯占款下降較快,表明央行有通過直接干預外匯市場來穩定人民幣匯率,但這主要是針對‘追漲殺跌’的順周期行為和‘羊群效應’,大方向依舊是市場化的。”謝亞軒說,“我們預計2019年央行可能進一步推動人民幣匯率波動率的提升。”
此外,雖然國際政治金融局勢不確定性增加,但外匯局依舊在2019年召開的工作會議中指出,穩妥有序推進資本項目開放,進一步完善合格境外機構投資者制度,促進更高水平的貿易投資自由化便利化等。外匯管理局相關負責人也多次強調,不會走資本管制的老路。
2019年怎么看
無論是人民幣匯率還是外匯儲備,在2018年都呈現雙向波動、總體下跌的趨勢,且波動幅度有所加大,全年人民幣兌美元匯率的波動幅度超過11%。而在2019年,它們又將走向何方?
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采訪的多位外匯市場人士都表示,2019年的人民幣兌美元匯率受到貿易摩擦、國內外經濟狀況、美元指數影響,波動將會繼續加大。但對于具體的走向,預期則有所分歧,既有認為破7概率較大,也有認為不會也不應破7。
具體來看,預計匯率將繼續貶值的機構,給出的主要原因為中國國內經濟下行壓力、美元加息、貿易摩擦、監管弱化對7的關注等,而預計不會破7的機構則主要是認為目前美元指數已經見頂,外資將通過資本項目渠道繼續流入形成支撐等。
對外經貿大學副校長丁志杰認為,2019年穩匯率應優先于保外儲,必須守住人民幣不發生大幅貶值的底線。“外匯儲備需要用的時候該用就要用。中國未來穩匯率很重要,保儲備也很重要,尋求一個基本的平衡。”丁志杰說,“從2009年到2017年,中國對外凈資產增加3200億,外匯儲備增加了1.2萬億,也就是說絕大部分外匯積累是通過對外負債的方法形成的,這導致負債成本過高和貨幣被動發行,也會加大貨幣貶值壓力。”
北大光華管理學院最新發布的報告認為,中美雙方會大概率達成貿易協定,能夠避免互加關稅,人民幣貶值壓力將得到緩解,有望穩定在6.6-6.8左右,外匯儲備也不會跌破3萬億美元。
謝亞軒表示,預計2019年人民幣匯率將以6.72為中樞,在±6%的區間內波動,且7應該被視為早晚要打破和丟掉的“枷鎖”;而中國金融期貨交易所研究院首席經濟學家趙慶明則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雖然2019年仍然存在破7可能性,但這是極小概率事件,反對在有管理的浮動匯率制度下為了促進出口和應對貿易摩擦而破7。
王春英表示,當前全球經濟形勢和金融市場不確定性有所上升,但我國經濟發展擁有足夠韌性和巨大潛力,經濟長期向好的態勢不會改變,有條件抵御外部沖擊和市場波動,保持跨境資金流動總體平穩和外匯市場供求基本平衡,外匯儲備規模有望保持總體穩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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