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政府正在經歷史上持續時間最長的停擺期。
從去年12月22日以來,由于美國參議院未能通過包含美墨邊境墻撥款的臨時支出法案,總統特朗普也拒絕簽署不含美墨筑墻經費的臨時支出法案,美國政府進入停擺,也就是說,關閉一些政府機構,暫時停止提供“非必要服務”。到今天
(1月16日)
為止,政府停擺已經持續了25日,創下了史上最長停擺紀錄。
特朗普堅持要求國會通過50億美元的美墨邊境墻的建設預算,以便開始在美國和墨西哥邊境筑墻,兌現自己的競選諾言。當初特朗普曾承諾這筆錢將由墨西哥支付,現在他也發現這種想法不切實際,于是轉而要求美國納稅人來承擔。自己出錢來筑墻,這樣的建議不僅無法說服民主黨,連共和黨人也無法接受。
湊巧的是,這段時間美國國會正在進行換屆程序,民主黨從共和黨的手中奪回了眾議院的控制權。民主黨領袖佩洛希和舒默誓言絕不給特朗普一分錢去興建邊境墻。政府停擺首次橫跨了兩個國會屆別的政府,這讓事件的解決方案越來越撲朔迷離。
在美國聯邦政府部分關門期間,約80萬名政府雇員被迫休假或無薪工作。他們被迫削減消費支出,而與政府有關聯的私營承包商也因失去業務而受到損失。根據美國政治網站Politico報道,經濟學家估計,如果政府停擺繼續下去,每周給美國經濟造成的損失約為12億美元。
特朗普在上周四表示,非法移民危害美國國家安全,總統有權力將現有的聯邦經費挪用于筑邊境墻。特朗普甚至威脅,如果國會拒絕批準筑墻經費,他“幾乎肯定會”宣布進入國家緊急狀態,使用國防預算來筑墻。
美國政府停擺該如何收場?特朗普的鐵桿支持者認可了筑墻的必要性;一些保守派人士也質疑了使用“國家緊急狀態”這種非常手段的正當性;歷史學者回顧“啟動緊急狀態”這種總統特權的歷史,進而分析特朗普如今的狂言恰是國會立法者的疏忽所致;隔岸觀火的英國媒體追蹤了社交網絡的動態,對特朗普和如今的僵局冷嘲熱諷了一番。民眾抗議停擺。
鐵桿擁躉:“美國第一”仍是最受歡迎的口號
著名保守派人士、三位前總統的資深顧問帕特里克·布坎南
(Patrick Buchanan)
在《美國保守派》政論雜志上撰文,力挺特朗普建造邊境墻的立場。布坎南認為,西方現在真正的危機不是氣候變化,而是全球南方的大規模移民。從長遠來看,歷史將驗證特朗普總統在邊境墻問題立場上的明智。
如今,西方世界都在密切關注自己的邊界問題,幾乎每個國家都受到移民和身份問題的沖擊,美國也不是例外。展望未來,有沒有人認為2030年的美國人會更關注朝鮮與韓國、土耳其與敘利亞、科威特與伊拉克、俄羅斯與烏克蘭之間的邊界,而不是墨西哥與美國之間2000英里的邊界呢?
美國終將會軍事化地捍衛南部邊界,要不然這個國家將不復存在。
在過去的兩年里,美國移民執法局官員逮捕了超過26萬名有犯罪記錄的外國人,包括被指控和被定罪的10萬次襲擊,3萬起性犯罪和4千起暴力殺人事件。“民主黨例行反駁總是那一套,就是本土出生的美國人犯罪率更高,但這不足以解釋最近持續發生的暴行。
總統主導一直是美國的傳統。當總統積極行動,成為關鍵決定的推動者,歷史總是會獎勵他們的決斷,即使當下面臨著各種非議。
林肯總統曾為動員北方參與內戰,暫停執行了《人身保護法》。羅斯福總統在上任后宣布銀行可以有假期。等到英國在二戰中難以支撐下去之時,羅斯福下令派遣了50艘驅逐艦保全了英軍基地。他還下令海軍追捕德國潛艇,并對此撒謊。杜魯門總統曾解雇了麥克阿瑟將軍。
里根總統解雇了罷工的空中管制員,命令軍方占領格林納達,阻止暴徒將500名美國醫學生扣為人質。當時的批評者說,里根無權命令美軍入侵格林納達。但美國人民以49州的壓倒性優勢回饋里根總統英明的決斷。
《美國政府和美國政治(上下)》,李道揆著,版本:商務印書館,1999年3月。
和歷任美國總統一樣,特朗普也來到了屬于自己的歷史時刻。特朗普應該宣布國家緊急狀態,將資金從五角大樓轉移出去,建立自己的邊境墻。
民主黨一直在找借口,不愿保衛國家邊境,因為他們出于意識形態的利益,想要改變整個國家的面貌。民主黨所謂的“多樣化”方案的唯一途徑就是增加女性,非洲裔美國人,亞洲人和西班牙裔美國人的數量,從而減少白人的比例。民主黨對白人保持著敵意,如果移民人口的比例繼續上升,白人占比越來越小,民主黨就自以為會繼承國家財產。
特朗普在2016年當選,并非是由于共和黨的減稅政策,任命保守派法官或增加國防開支。特朗普政府正在努力保護國家邊境,使美國從愚蠢的戰爭中解脫出來,消除與加拿大、墨西哥、歐盟和中國的貿易逆差,使盟友在共同防御中獲得公平份額,恢復我們的制造基地與俄羅斯和平相處。這才是特朗普成為國家總統的理由。
保守派:動用總統特權違背了制度精神
同為保守主義雜志,《國家評論》
(National Review)
的編輯部并不認同布坎南的觀點,雜志編輯部聯合刊發了一篇文章,譴責特朗普威脅使用總統權力宣布進入國家緊急狀態的危險性。
總統當然有這樣的權力宣布國家緊急狀態,但問題的關鍵在于,將邊境墻視為軍事資產會造成緊張的輿論態勢。盡管現在有軍隊駐扎,但自20世紀初的墨西哥革命之后,沒有人再把邊境墻用作軍事術語。邊境墻并不是為了抵御外來軍隊的入侵,而主要是應對大量的中美洲移民。
《國家評論》進一步指出,即使程序合法,這一舉措仍然會是非常糟糕的選擇。如果我們國家的總統一旦無法得到國會支持,就對法律文本咬文嚼字,想盡辦法繞過國會來達到目的,這違背了我們國家制度的精神。民眾抗議停擺。
法律學者:國會縱容了總統過大的自由裁量權
“緊急狀態”這個術語在歷史上曾是獨裁政治和政變的代名詞。當然,并非每個宣布緊急狀態的領導者都是獨裁者,但幾乎每個獨裁者都曾在某個時刻調用它們的權力。 也許最熟悉的例子發生在1933年的柏林國會縱火案,當時德國的立法者宣布進入緊急狀態,這為阿道夫·希特勒最終走上極權統治鋪平了道路。
恰好遇到這位不那么“民主”做派的總統,動用“國家緊急狀態”的言論更讓人產生了些許不安。CNN電視臺記者理查德·佩因特
(Richard Painter)
還在社交媒體上嘲諷總統:“不知道柏林國會縱火案的犯人里有沒有非法移民?”
布倫南司法中心的法律學者伊麗莎白·戈泰因
(Elizabeth Goitein)
(The Atlantic)
上探討了聯邦緊急權力的歷史。她指出,這些權力大多數是在二十世紀積累起來的, 特別是在第二次世界大戰和冷戰期間,作為總統在國家危機時刻的手段。“水門事件”之后,國會在1976年通過了 “國家緊急狀態法”,對讓渡給總統的權力進行了重新評估。
然而,時至今日,美國有三十多個緊急狀態法案正在生效,相比1976年剛立法時多出了好幾倍,而且大多數已經連續多年更新。在法律實施的四十年里,國會甚至沒有進行過一次會面,更不用提每六個月一次對是否結束這些法案進行投票。
較早時期的立法者嚴重地忽視了潛在的危害:他們天真地認為未來的總統將真誠地利用這些特殊權力,來應對真正的國家緊急情況。而特朗普政府的所作所為變成了立法者缺乏遠見的見證。國會放棄權力最大的領域,移民和國家安全,恰好是特朗普最喜歡的政治游樂場。
獲取“臨時保護身份”的法案就是一個典例。美國國會于1990年設立了這項制度,如果難民由于本國的特殊災難如內戰或重大自然災害而逃亡美國,這些難民將獲得美國的“臨時保護身份”,得到外國非移民臨時的法律地位。奧巴馬利用這項法案保護薩爾瓦多、海地、尼加拉瓜和其他七個國家的移民免遭驅逐。而特朗普則利用總統的自由裁量權來否決這些難民的法律地位。現在超過20萬人可能在未來幾年被驅逐出境,其中一些人已在美國度過了二十多年的生活。
鉆漏洞、摳字眼,特朗普政府特別擅長利用美國《移民法》中被忽視的條款。2015年12月,特朗普對穆斯林旅行禁令給出了第一個提案,最初將其描述為“完全徹底地禁止穆斯林進入美國”。在今天,任何授權此類禁令的法律都不會在國會得到通過。盡管如此,特朗普還是找到了法律漏洞,他援引1952年聯邦移民法中的一項規定,允許總統“無限期地暫停所有外國人或任意一類外國人的入境”。只要總統認為某些外國人的進入“有損于美國的利益”,他就能對幾個穆斯林占多數的國家實施旅行禁令。
為什么國會給總統這么大的權力呢?美國國務院歷史學家辦公室指出,兩位法律條文的起草者此前曾表示擔心未經同化的外國人可能會威脅到美國的基本生活。此外,最高法院在以國家安全的名義援引總統權力時,通常也會給予總統最廣泛的尊重。
《新共和》的雜志作家馬特·福特認為,雖然特朗普的威脅聲明不會讓國家滑入專制統治,但這些有力證據表明,立法者需要收回過去一個世紀以來,總統在立法方面過于自由的裁量權。
網絡新“梗”:六十年前的電視劇精準預言了美國現實
美國政府關門看不到個盡頭,政府職員著急于遲遲不到的工資,準備上市的企業焦急地等待首次公開發行
(IPO)
恢復,而此時隔岸觀火的英國媒體,卻盡顯譏諷搞怪之能事。
近日,英國《獨立報》報道了風靡于社交網絡的新“梗”,正是對特朗普的筑墻計劃的嘲諷吐槽。網友發現,一部1958年美國電視劇竟在60年后精準“預測”了特朗普和他的邊境墻。
1958年美國電視劇《追查》片段,劇中情節和臺詞被調侃為對特朗普和邊境墻的預言。
這部叫做《追查》
(Trackdown)
的電視劇講述了一個騙子試圖說服居民,籌錢在小鎮周圍筑造一面可以抵擋末日災難的墻。巧合的是,這位騙子的名字也叫特朗普
(Walter Trump)
。最初這段影片傳播于特朗普當選總統之后,如今再次被翻出來成為了社交網絡的新時髦。網絡對比戲虐圖。
在比對電視劇片段之后,網友發現這個半個世紀前虛構的西部故事與現實的美國政治有著吊詭的相似。其中一位網友甚至列出了這部“神劇”的六個驚人預言:
一個叫特朗普的禿頭騙子
編造了一場末日危機
誘騙小鎮居民為此籌錢
以自己的名義組織了一場集會
在臺上宣稱自己要造一堵墻
最終被逮捕了
美國政府關門何時是個頭?這番戲弄譏笑過后,似乎仍將是漫長的等待。
作者:新京報記者 李永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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