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別樣幸福城”住爛尾樓，苦等10年回遷房要開8道防火門，近月，昆明荒誕“樓事”頻現，但鮮為人知的是，在那場當時風風火火、今日多處爛尾的“造城運動”中，出現了老干媽之子的身影。
2012年底，老干媽長子李貴山注資2940萬元，與朋友在昆明合伙投資房企——昆明貴山天陽房地產開發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貴山天陽”），公司花4億多元拍下昆明市盤龍區的一片地塊，這一名為“云潤天陽”的樓盤原計劃2015年中旬左右交房，但大量已售商品房至今尚未驗收、交房，數十戶業主只得“強行”入住。云潤天陽銷售人員稱，目前小區仍有200套左右的已售房尚未交付，可能今年年底前交付，仍有三四十套房未售，可在2021年底之前交付。
實際上，這家房企在2016年已身陷官司，拿到預售許可前，公司已經出現無力償債的情形，2018年成為失信被執行人，未履行標的超過7000萬元，名下50多套房產被拍賣。另一廂，李貴山合伙股東卻在緬甸投資商業地產。
老干媽主體公司幾乎只做調味品，以“不貸款、不參股、不融資、不上市”聞名。作為公司第二大股東的李貴山則頻頻跨界，擁抱資本市場，通過復雜的股權關系持股私募機構，借此投資多家A股、新三板上市企業。
但留在昆明的房產投資，成為李貴山財富史上的一筆“爛賬”，徒剩樓盤業主滿腹狐疑。
問題樓盤
“云潤天陽在昆明鬧得沸沸揚揚……”7月初，騰訊與老干媽的廣告合同糾紛還鬧得云里霧里，一位昆明網友在社交平臺上發表了這樣一條評論。
正是這個由老干媽之子參與投資的樓盤“云潤天陽”，惹眾多業主煩憂。該樓盤業主表示，目前除了回遷房和高樓層已交房外，仍有一批商品房未交付，但迫于生活，這批未交付的房屋已居住上百人，目前尚有未完成工程，無人建設，開發商也不聞不問。
2018年，成鵬與貴山天陽簽訂合同，購買該公司開發的“云潤天陽”樓盤第三期商品房。樓盤位于昆明市盤龍區，成鵬稱，他現居住的房屋就在該樓盤附近，家庭生活所需，“以小換大”，最終選定云潤天陽樓盤第三期面積303平方米的躍層，每平方米約1.1萬元。合同規定的交付日期為2018年12月31日，至今仍未驗收交房。
楮康和成鵬一樣，也是該樓盤的“晚盤”業主，他的房屋購于2018年10月，面積184平方米，每平米售價9940元，同時收取團購費5萬元，原定2019年交房，至今無交房音訊。
@文鋒說房 是昆明本地房產博主，他向筆者表示，云潤天陽樓盤于2014年12月開盤推售，原本約定好的2015年下半年可交房，經過6次延期后，最終確認的交房時間為2017年8月，“然而，時至今日，時間已經進入2020年下半年，云潤天陽仍未交房。”
迫于生活，楮康先行入住未驗收的房屋：“現在沒有交房更沒有房產證，連基礎建設都還沒有完成，煤氣、電梯、綠化、消防、物業……沒有工作人員對接，偶爾物業上來收拾一下垃圾。”褚康感到頗為頭痛，他已先行入住，物業、安保不到位，他主要擔心安全沒有保障，另外電梯未通，燃氣開通需要達到一定入住率，“煤氣沒通生活當然不便”。
有所不便，但成鵬也打算先裝修，畢竟近百萬元首付已出手，加上每月上萬元的房貸，“日子得過”。據他估算，盡管未交房，第三期已入住二三十戶人家，他所在的業主交流群中，還有2016年就已經購房的家庭，同樣仍未交房。
從成鵬提供的影像資料可以看到，部分住宅樓下已雜草叢生，地表生有疑似苔蘚的植物，外墻留下經水浸泡后的泛黃水漬，低層套房還處于毛坯階段，陽臺沒裝護欄，白色外露水管也已發黃。
被拖延的 “云潤天陽”業主最開始挺納悶，樓盤背后的貴山天陽是老干媽陶華碧之子投資的，自始至終，貴山天陽與老干媽之子的關系都為諸多業主所知，并據業主所言，二者關系曾被當作樓盤銷售人員的宣傳賣點。
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及天眼查等第三方平臺顯示，貴山天陽注冊資本6000萬元，共有兩個股東，第二大股東為李貴山，屬自然人股東，持股49%，實繳出資額2940萬元，并擔任公司監事。
李貴山同時為貴陽南明老干媽風味食品有限責任公司的第二大股東，持股49%，認繳出資額490萬元，此公司的法定代表人即為“老干媽”創始人陶華碧。公開信息還顯示，李貴山為陶華碧長子，占股51%的李妙行為“老干媽”小兒子。從2017年開始，李貴山與弟弟連續三年入圍胡潤百富榜，2019年該榜稱二人分別擁有45億元個人財富。
2013年1月30日，“云潤天陽”樓盤所屬地塊以4.2135億元底價被貴山天陽拍下。根據公開土地拍賣資料和昆明市住建局發布的2014年10月建筑工程施工許可證核發情況表，該地塊土地面積為62296.01平米，建筑面積達232655.94平方米。按規劃，地塊分3部分開發，一號地塊含1棟公寓和4棟商業，二號地塊為2棟高層住宅及2棟板式洋房，三號地塊共11棟花園洋房，共20棟樓，商住一體，總戶數超900戶，2014年底已動工。
據成鵬回憶，當時樓盤銷售人員稱，老干媽公司是貴山天陽的大股東。成鵬坦言，“它（老干媽）成為廣告宣傳的噱頭，普通百姓不會做那么深入地了解和調查，當時就相信了”。
與成鵬相似，褚康也表示聽到過樓盤銷售人員借老干媽之名宣傳：“開發商曾以老干媽是云潤天陽的大股東誘惑我們買房，也曾告訴我老干媽的房子以后也在里面。”還有一位業主稱，當年的確很多業主相信樓盤由老干媽兒子開發才購買。
實際上，（2016）云0103民初4565號判決書披露，早在2016年7月，已有業主因逾期交房而將貴山天陽訴至法庭，兩個月后法院判決貴山天陽向業主支付約102萬元首付款本金及利息。今年1月，在人民網(603000,股吧)干群互動平臺《領導留言板》上，也有網友反映云潤天陽樓盤延遲3年交房、未完全竣工的情況，得到昆明市盤龍區住建委的確認稱，該項目已開發多年，期間因各種原因多次停工，項目建設單位和施工單位主要人員相繼離開且失聯。
同時，還有該樓盤施工包工頭親屬在《領導留言板》上反映稱，2016年時本就該付清的20萬元工資，至2020年仍未支付，此事也得到盤龍區住建局、人社局的網上回復與核實確認。
業主們還擔心房屋可能存在質量問題。根據業主提供的材料，2019年9月，昆明市建設工程質量安全監督管理總站對貴山天陽發出《工程質量安全隱患整改通知書》，稱巡檢時發現，云潤天陽10余棟樓房地基礎筏板和地下室存在開裂、嚴重滲水等問題，要求立即整改。
2019年11月，貴山天陽針對質量問題等事宜發布的告知書。受訪者供圖。
而成鵬實地拍攝的照片顯示，近一年過去，他購買的商品房所屬樓棟車庫滲水、積水現象仍然存在，白墻上留有新舊水痕。據他反映，附近幾棟樓都有相似的問題。
重重矛盾、種種問題，讓云潤天陽的房價一路低迷，一位業主稱，2016年他以每平方米1.3萬元的價格簽訂購房合同，“現在七八千塊都沒人要”。
圖源：房天下監測
筆者電話咨詢了一位已離職的時任銷售人員，該人員承認，老干媽之子李貴山的確為公司股東，但銷售人員不會以此向購房者宣傳，她也從未見過李貴山本人。而關于未交房一事，她反問：“現在不是能住了嗎？”
近億債務
“最近幾年，這（貴山天陽）公司就出現了嚴重的經營問題。”文鋒說房對筆者表示。
根據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所呈現的年報，貴山天陽從成立開始至2017年一直處于虧損狀態，5年累計虧損達到6000萬元，2017年虧損最多，為4899萬元。與此同時，公司負債率也從2013年的67.94%，上升到2017年的94.66%，負債總額約達9.54億元。2018年開始，該公司直接選擇不公布資產狀況。
也是從2018年4月開始，貴山天陽頻繁登上失信被執行人名單，涉及案件24個，未履行執行標的總額超過7754萬元，公司法定代表人、執行董事兼總經理的黃偉培，持股51%的第一大股東昆明天陽企業集團有限公司，以及實際持股30%的另一最終受益人惠煌程均被列入失信被執行名單，黃偉培和惠煌程也被限制消費。
屢登失信名單，同時意味著貴山天陽官司纏身。在裁判文書網上，與該公司有關的法律文書共86件，其中判決書36件，裁定書50件，其中房屋買賣和拆遷安置補償合同糾紛較多，其次還有建筑工程、金融借款等合同糾紛，貴山天陽成了被告席上的常客。在天眼查上，該公司的司法風險提示已超過200條。
但李貴山不在失信被執行人之列，也并無與云潤天陽樓盤相關的訴訟。
在司法拍賣網站上，云潤天陽樓盤更“記錄輝煌”。據統計，從2018年9月開始，該樓盤內商品房、車位等房產共有11次司法拍賣記錄，2019年12月，貴山天陽名下云潤天陽樓盤內總計54套房產、293個車位分兩個時段被拍賣，由云南中潤建筑工程集團有限公司申請執行，根據法院認定的事實與判決，貴山天陽拖欠后者超過5000萬元工程款。
作為李貴山的合伙法人、貴山天陽第一大股東，昆明天陽企業集團有限公司同樣陷入官司，多作為貴山天陽所涉房屋糾紛的共同被告。不過更值得注意的是，早在2016年2月，天陽集團就將持有的貴山天陽股份出質給中國華融資產管理股份有限公司云南省分公司，數額達到3060萬元，與天陽集團實繳額一致。同年8月，天陽集團股東及法定代表人惠煌程又將數額4697萬元的股權出質，出質股權總額達到7757萬元。
從2017年11月10日華融方面發布的資產處置公告上可以看到，貴山天陽及天陽集團控股的昆明化學工業有限公司共有3筆債權，債權本金合計達1.98億元，其中“云潤天陽”項目約4.5萬平方米的在建工程及天陽集團持有的貴山天陽51%股權均被列入擔保措施。
實際上，貴山天陽債務逾期問題在2014年已經出現。
（2015）昆民一初字第125號判決書顯示，云南省昆明市中級人民法院審理認定，2013年3月11日，貴山天陽與第三人簽訂《借款合同》，借款8000萬元，為期1年，而到了2014年7月5日，貴山天陽又與該第三人簽約稱，本金加利息和罰金共計9400萬元，現階段確實無力賠付，雙方同意用購房款沖抵借款。
耐人尋味的是，2014年8月，云潤天陽項目相關負責人向網易房產云南站表示，天陽集團長期從事食品、化工等實業，現金流較充足，房地產開發只是支線，稱云潤天陽1號地塊已提前好幾個月封頂，2014年內整體封頂，2015年年中左右可以交房。而根據昆明市住建局的公開信息，云潤天陽小區項目的施工許可證發證日期為2014年10月11日。
文鋒說房分析稱，2014年前后市場大冷，云潤天陽樓盤銷售情況欠佳，資金壓力大，前期又有拆遷安置，加上貴山天陽不是專業的房地產公司，對市場風險預防不夠，資金緊張只好停工。
但在早期業主看來，貴山天陽的問題遠非“經營不善”這么簡單。2018年11月，網易房產昆明站接到過爆料，爆料者稱，貴山天陽疑似將上億元的樓盤回款用于投資境外投資。
（2018）云民終702號這份涉外民事案件判決書的法院認定事實也顯示，2015年4月，天陽集團與一家建筑公司簽訂《建設工程施工合同》，由該建設公司承建緬甸仰光財富廣場一期工程，約為6萬平方米，合同總價暫定2.16億元，天陽集團通過Golden Environmental Construction Co. Ltd這家境外公司支付工程款。到2016年10月，天陽集團已支付約7571萬元，仍有超過2700萬元的工程款和違約金未支付。
這意味著，云潤天陽樓盤尚未竣工之時，貴山天陽的第一大股東同時注資7000多萬元，用于建設一千公里外的境外地產項目。
該涉外項目的設計方披露信息
就在該境外項目投建后不久，2017年，貴山天陽出現了投資人撤資、債務陡增的現象。財會分析人士顧楓注意到，年報顯示，2016年該公司的所有者權益合計為1.94億元左右，而到了2017年，這一數字銳減到5379萬元，除卻2017年未分配利潤，當年股東撤資超過9000萬元，而資產總額變化不大，可能是因為撤資的部分轉成債權，也可能是股東撤資后，公司又想辦法借了9000多萬元。
投資失利？
“我教育兒子，就好生生做人，好生生經商。千萬千萬不要入股、控股、上市、貸款，這四樣要保證，保證子子孫孫做下去。”2012年底，老干媽陶華碧在接受鳳凰網專訪時，曾分享過教子之道，多次受訪時提及的不貸款、不參股、不融資、不上市“四不原則”也被津津樂道。2018年7月，深交所曾到老干媽公司調研，但很快公司又回應稱“無上市計劃”。
但李貴山早早跨界、投資上市企業，與貴山天陽合伙人的關系也由此締結。
綜合國家企業信用信息公示系統及天眼查公布的信息，李貴山的投資足跡從云貴高原走向華東地區，前后共參股過14家企業，認繳金額超過2億元，實繳金額也近億元，并通過俄羅斯套娃般的復雜股權關系，持有私募機構厚揚投資的股權，間接持股天壕環境(300332,股吧)、富臨精工(300432,股吧)、百姓網、維和藥業等A股和新三板上市公司。
李貴山與昆明的緣分始于2004年9月——成立昆明錦泰大酒店有限公司。在在線旅游平臺上，這家酒店開業于2005年，共有235間房，李貴山的實繳出資日期為2008年1月。4年后，貴山天陽成立，2013年1月16日李貴山實繳出資，公司于14天后拍下地塊。
彼時，正值昆明開展浩浩蕩蕩的“造城運動”。這項運動始于2008年，2007年底，以“鐵腕”和“三級跳”聞名的仇和主政昆明，任市委書記，兩個月后，《昆明市關于加快推進“城中村”重建改造工作的指導意見》來襲，聲稱計劃在5年內將昆明市336個城中村全部改造。2011年，昆明又發布城中村改造三年計劃白皮書，把改造城中村數量從336個再擴展到382個。
李貴山也參與“造城運動”中，但在上文提到的2014年網易房產云南站報道中，云潤天陽相關負責人特別聲明，李貴山作為獨立投資人參與項目的開發投資，完全與老干媽沒什么關系，雙方之所以會合作，皆因“天陽的董事長與李貴山是朋友”，就是“很普通的兩個好朋友一起做事，無關乎在昆明、貴州或是成都，只是剛剛好昆明有合適的開發地塊而已，并無特殊之處”。
從公開信息中可以看到，天陽集團的董事長及貴山天陽總經理皆為惠煌程，在2017年8月貴山天陽與碧桂園簽訂物業合作的儀式照片上，這位留著精致山羊胡、西裝筆挺的精瘦商人，正向業主構想“五星級”家園的美好藍圖。
2015年3月，仇和落馬，很快，這場“造城運動”被踩剎車，根據《春城晚報》的報道，到2015年，昆明市共有200個城中村啟動拆遷，批而未動57個，此前云南房網對昆明三環沿線及以內城中村的實地調查結果顯示，近200個城中村完成改造的僅為30個，近八成處于在建、拆而未建或未拆遷階段，其中連拆遷都沒有啟動的城中村占到42%。
云潤天陽樓盤即上百個未完成的改造項目之一。2020年6月，《春城晚報》羅列了昆明20座爛尾樓和爛尾地塊，其中16座是在“造城運動”中孕育，6座在2015年停工。根據《中國新聞周刊》的不完全統計，最高峰時期，“造城運動”中留下的爛尾項目達到40多個。
對李貴山來說，雖投資失利，但至少他不像貴山天陽大股東和法定代表人那樣，成為“失信人“、被限制消費。
筆者從公開信息中咨詢到一位貴山天陽前員工，其自稱是公司原股東，他表示，2013年前后，李貴山注資時曾簽訂過協議，入股僅收取固定收益，如果公司有負債的話，不共同承擔風險、不承擔任何責任，“相當于借錢給公司”，拍下的部分土地則成為抵押物。
該人員解釋稱，這樣的協議將李貴山與公司債務撇清關系，與老干媽公司也無關，“人家老干媽又不差錢，如果后面差錢、資金鏈斷裂的時候，他再追加投資的話，樓盤早就搞完了”。在該人員看來，李貴山不可能被列入失信名單，“也是受害者”，現在也找不到他，“說是在國外”。
該人員還透露，后來李貴山與貴山天陽的第一大股東天陽集團相關利益人“配合得不好，合作得不愉快”，最終撤資，但“錢拿沒拿走，開發出來的房子好多都抵押給他、在他手上，相當于是用建好的房子來還他的錢，然后人家（李貴山）把公司里面的財務高管人員都撤回去了，不管了”。
按照顧楓的理解，如果李貴山是以上述方式入股，則為債務工具投資，即使其持股49%，依然沒有對公司的重大影響力，如表決權、參與決策權。因此，在樓盤逾期交房等行為上，李貴山“也沒責任，他就是看人有誤、投資失誤，在出事前拍屁股走人”。另外，也有法律、財會專業人士向筆者表示，如果公司成為失信被執行人，公司股東撤資時不存在出資未繳清、抽逃出資等情形，股東不需要對債務負連帶責任，也不會被列入失信名單。
9月24日，筆者聯系了云潤天陽售樓部，目前該樓盤仍在銷售，一名銷售人員稱還有三四十套不同戶型的商品房未售出，價格在每平方米1.4萬元至1.5萬元不等，他聲稱這些待售房出售后會在2021年底之前交房。目前整個小區入住率達到40%，有100套左右的商品房已交房并拿到房產證，仍有200套左右已售出的商品房未交房，他稱部分房屋本該在2019年底交房，但受疫情影響而拖延。
但該銷售人員也提到，此前有購房者質疑為何逾期交房，他稱是因為“開發商的原因，出了一些小事情”，而具體何事則不便透露，“我們會及時處理掉”，而200來套未交房的已售房“可能就在今年年底就交房了吧”。針對部分商品房被司法拍賣，該銷售人員解釋稱：“因為開發商由于近期疫情的這些原因等等，也是回款比較慢，流動資金也不多嘛，也要需要回款。”
9月24日，筆者也通過老干媽官網電話聯系了相關工作人員，該名工作人員稱，由于不了解貴山天陽公司與李貴山是否有關，無法回答任何問題，李貴山也沒有在該工作人員所在公司辦公，無法轉達采訪需求。
成鵬并沒有放棄維權，9月，由法院強制執行拍賣的商品房已有二十幾套在法院的陪同下由拍賣人接手，但這并沒有給仍未交房的業主太多曙光。他說，由于司法拍賣價格低于開發商正常銷售的價格，法拍業主準備裝修，卻遭到貴山天陽方面的阻撓，后在法警調解下才達成協調。隨后他發來車庫積水的視頻：“這樣沒爛尾又不能住的小區，全中國估計找不到第二個。”
9月，在人民網干群互動平臺《領導留言板》上又出現關于云潤天陽樓盤多年未交房的反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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