善恩園里的童年

1月14日，福州善恩園，孩子在老師的帶領下搬運一批新鞋。

1月16日，孩子們的嬉戲時間。園內有嚴格的作息時間規范。

1月16日，一名年齡較大的孩子正在照顧殘疾孩子。

1月14日，年齡較小的孩子正在上啟蒙課，園區之后會為適齡兒童安排小學、初高中等學業支持。

1月16日，阿澤正在幫妹妹修理玩具。

1月16日，孩子們望向窗外的同伴。他們的同伴正前往儲藏室搬運大家的新衣服。

接連的陰雨天過去，潮濕的海邊城市福州迎來久違的晴朗。距離市區約20公里的山村里，善恩園的十幾個孩子正在老師的帶領下搬運新鞋。陽光透過樹葉縫隙，打在他們的笑臉上。

善恩園是一所主要代養服刑人員未成年子女的兒童慈善機構，免費為該類兒童提供養護、醫療、教育等救助。此外，這里還有不少被遺棄、特困或殘障的兒童。據園方統計，自2000年6月1日成立至今，在司法行政部門的協助下，善恩園已陸續為400余名兒童提供了棲身之處。

1月14日送達的這批新鞋，來自社會各界的捐贈。老師讓孩子們把所有鞋放到院子里，再按著款式、碼數分門別類。參與勞作的孩子會被獎勵優先挑選新鞋。

善恩園的孩子從小就明白，想得到的東西需要通過勞動去獲取。做大鍋飯、輪流洗碗、打掃飯堂……在這里，每個“崗位”都有特定的回報獎勵。年紀較大的孩子還會被安排到康復室，照顧生活無法自理的殘障孩子。每“工作”一至兩小時，將得到5至10元的報酬。孩子們會把錢存起來，等待老師帶他們到超市大采購。

為防止混淆，挑選好的新鞋都會被寫上編號。“272”就是阿澤在園中的編號。

這個6歲的男孩，發際線較高，后腦勺頭發花白。他還有4歲的弟弟和2歲的妹妹。兩年前，工作人員敲開了阿澤家的門，將兄妹三人送到善恩園。當時，妹妹才剛滿月。

三兄妹的母親多年販毒、吸毒，利用懷孕逃避法律責任，后因販毒給未成年人被抓，判了無期徒刑。他們的生父不同，兩個男孩的父親都在監獄，小女孩的父親則失聯了。

年幼的阿澤并不懂母親與他們三兄妹的處境，只知道“媽媽被警察抓走了”，至于父親，打出生就沒見過。剛到善恩園時，阿澤一個人呆坐在榕樹旁的秋千上，一星期沒和人說過話。

在老師們的照料下，兩年過去，阿澤不僅和園里的孩子們形影不離，啟蒙課上也經常幫助年幼的弟妹。被問及家在哪里時，阿澤回答：“善恩園。”

因父母的犯罪人員身份，善恩園的很多孩子早前大都挨過餓，受過歧視，被迫輟過學……他們往往帶著不良習慣進來，有的過于懦弱，有的又較為暴力。老師們通過每天的規范化生活，逐漸讓一個又一個孩子走出過去的陰影，學會擔當。

長大的孩子中，有人選擇回到善恩園。

教師阿瑞就是在園中長大的。2002年，年僅7歲的他被送進善恩園，輟學一年多后終于得以重回課堂。此后一直成績優異，念至大學畢業。雖然之前在深圳的工資待遇不錯，但回到善恩園教書的念頭總是在阿瑞的腦海中不停打轉。

2017年，阿瑞辭去工作回到福州。當他再次推開善恩園的門，院子里那棵小榕樹已經長大，樹影斑駁。

新京報記者 鄭新洽 攝影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