劇焦一線原創
文丨蔡靜靈
編輯丨張風屹
豆瓣開分9.1,播出集數過半評分升至9.4,這部慶祝建黨100周年的獻禮劇——《山海情》,一改主旋律題材低迷的勢態,開播九天仍位列豆瓣熱門書影音榜首。
收視中國數據顯示,2020年已播的扶貧劇多以腰部劇為主,缺乏爆款劇、頭部劇,整體呈現出四平八穩的狀態。另外,今年待播的重大題材劇已有43部,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作品正在陸續籌備、創作中。
主旋律賽道擁擠,扶貧題材居多,《山海情》如何脫穎而出,熱度與口碑雙收?宏大故事下,《山海情》以小人物開篇,方言梗貫穿始終,憑借真實的背景和故事打動人心,以小切口破開了大主題。
1
告別工具人符號化
小人物構建大群像
《山海情》中的“山”代指寧夏的閩寧鎮,而“海”則是沿海的福建省。“情”是二者相距2000公里,歷時20年的對口幫扶情。
在國家政策引導和福建對口幫扶下,寧夏西海固地區貧困群眾移民搬遷,克服萬難把“干沙灘”建成“金沙灘”,從而脫貧致富。這便是《山海情》的主體故事。
上個世紀九十年代的寧夏西海固地區,史稱“苦瘠甲天下”,被聯合國專家評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之一”。
當時的寧夏西海固地區干旱缺水,人民生活極度貧窮。窮到兄弟三人只有一條褲子,需要時輪流穿;窮到為了一頭驢、一口水窖,父親會狠心強行讓女兒嫁人。
為了改變貧困現狀,國家鼓勵村民“吊莊移民”,所謂吊莊,就是動員大山深處貧困地區的村民移民到銀川附近的平原,再分一片地讓他們生產發展、重建家園。
“吊莊”的出發點是好的,但“移民”的過程卻比打怪通關還要困難。當涌泉村的村民帶著憧憬、歷盡艱辛來到新家“金灘村”,卻發現眼前荒涼的戈壁灘,除了沙塵暴一無所有,條件比原來還艱苦,于是,剛遷來的村民沒過幾天就全跑回來了。
故事便從這里開始,涌泉村這片土地上各式各樣的人物紛紛涌現。劇中基本可以分為兩撥人:扶貧干部和村民。前者既要跨省協作,又要給村民做思想工作;后者則聚焦在思想上的成長和變化。
馬得福(黃軒 飾),是群像中的核心人物。這個來自涌泉村的農校畢業生,皮膚黝黑、嘴唇干燥,但眼里有光、做事有沖勁。心心念念回饋家鄉的馬得福,聽了張主任一句“塞上江南”,便下定決心把全村人拉出窮坑。
未滿二十歲的小伙子,在黃沙地上騎著一輛二八大杠自行車,而迎接他的將是脫貧路上的未知風沙和飛石。
馬得福的父親馬喊水(張嘉益 飾)是涌泉村的代理村長,胡子拉碴,帽子總是歪歪扭扭,與村民談話時嘴里經常叼著一片樹葉。一口地道西北方言罵罵咧咧的,儼然是鄉村里土生土長的農民老漢形象。但他精明能干,刀子嘴豆腐心,因此人緣極好。
另一邊,村民刺頭以李大有(尤勇智 飾)為首,他帶著首批吊村戶逃跑,耍賴似地喊著“不去不去就不去”,吊莊釘子戶的形象躍然于熒屏之上。
還有村民說自己有沙眼,遇著沙塵暴就眼淚嘩嘩嘩的;有人則抱怨那邊蚊子又多又毒,人過去是給蚊子改善伙食的;有說太餓了,餓得吐酸水吐到心里發酸的;為了細數金灘村的缺點,有村民甚至來了段單口相聲:一年一場風,從春刮到東,大風三六九,小風天天有……
幾個小人物的“添油加醋”,“吊莊移民”的政策之難,扶貧的工作之難由此可見。馬得福都忍不住自我懷疑,“明明是勸人家去過好日子嘛,咋這么難呢?”
劇中承包了觀眾淚點的李水花(熱依扎 飾)則是一個倔強堅強、孝順善良的人。她本來應該讀書擁有美好的未來,結果卻被父親賣了。明明可以遠走高飛,可為了父親還是選擇回村嫁人,看向青梅竹馬的得福時,李水花微笑里的心酸引得觀眾跟著落淚。
宏大主題,平民視角。從老百姓(603883,股吧)的故事、小人物的日常說起,《山海清》借助生活化地表達,在家長里短的情節中展現矛盾沖突,人物鮮活了故事。
娃兒逃跑、“騙婚”風波、村民大會幾場矛盾沖突,幾撥人、幾股力量相互博弈營造出的戲劇感,讓觀眾有了沉浸式的觀感。
2
方言屬性加成
主旋律下沉接地氣
近兩年扶貧劇不少,卻鮮有出圈的。在把握主基調的同時,如何兼顧戲劇性、大眾性和可看性,是反映宏大主題的難點,一不小心故事就會落入俗套,顯得刻板無趣。
《山海情》試圖在主旋律主題和戲劇解讀上做一個平衡。讓主旋律故事下沉,變得接地氣觀眾愛看,方言就是最好的輔助。方言濃縮著一個地方的風土人情,有些土話、糙話只有用方言說出來,才顯得粗魯又可愛。
劇中,福建援寧干部陳金山(郭京飛)一出場,燙嘴的福建普通話和西北話兩兩相逢,便貢獻出不少笑料。
陳金山在火車上遭遇小偷因而來到派出所,陳述事情經過時,因為口音問題鬧了笑話。“年輕lang(人)偷包包……老教授很不容易的,奔波在黃河流域zi sa。”“自殺?誰自殺?”“教授啊!那是他的任務啊!”
陳金山把“治沙”說成了“自殺”,于是事情變得詭異起來:老教授千里迢迢來到寧夏自殺,而且還是他的任務?當地警察和陳金山難以溝通,便叫來了會說普通話的馬得福,福建普通話遇上西北普通話,戲劇張力由此拉開。
主辦方透露,在方言細節上,當年確實存在著類似的真實情況:福建人來了西北后以后聽不懂當地話,當地人也聽不懂福建話。因此,最初扶貧工作人員要過的第一關就是語言關。
第二關:風沙
值得一提的是,劇中主演大部分來自西北,例如馬得福的扮演者黃軒來自甘肅蘭州,還有“西北幫”的老戲骨:馬喊水的扮演者張嘉益、縣長的扮演者閆妮。一方水土養育一方人,黃土地就著純正的西北話,《山海情》一下子就有了靈魂。
由于西北地區地域遼闊“十里不同音”,劇中采用的是泛西北話。為了照顧不看字幕的電視觀眾,主創團隊又用10天時間緊急準備了普通話版本,但也正是這個版本引發了爭議。
明明是一口標準的普通話,卻偏要說:“聽你口音,是福建人?”普通話版里的細節說服感不強,容易令人出戲。不少觀眾表示:看《山海情》還是方言版帶勁,普通話版“沒內味了”。
事實上,《山海情》里不少的戲劇沖突是通過方言碰撞展現的。方言梗,不僅讓扶貧題材變得生動有趣,而且更接近那個年代人們的奮斗軌跡。而普通話的版本,去掉的正是西北獨特的地域文化和生活氣息,因而被觀眾所詬病。
有點可惜的是,該劇在東方衛視、北京衛視、浙江衛視首播時,播放的是普通話配音版。而東南衛視、寧夏衛視播出的則是方言版,因此也被觀眾戲稱“將憑借方言版本迎來臺播巔峰”。
3
嚴肅題材的文化破圈
真實感引發共情
《山海情》作為主旋律嚴肅題材,本身具有圈層性和收看門檻,最大的難題在于如何適應受眾的觀劇習慣,打破圈層。在這點上,《山海情》借由真實的背景敘事,取材真實故事,以真實感贏得口碑,引起共情和共鳴,從而收獲“自來水”觀眾,一步步走向破圈。
2018年,一部紀錄短片——《閩寧鎮的故事》悄然上線,講述寧夏扶貧移民區,從一個“天上無飛雀,地上不長草,風吹沙石跑”的荒蕪之地,發展成為了常住居民6萬余人的特色小鎮。
短短幾分鐘樸實又震撼。不少觀眾期待它擴展成長片,《山海情》應運而生,這片土地上的人與事開始為人所熟知。
《閩寧鎮的故事》截圖
一望無際的黃土地和山窩窩,灰頭土臉的當地人,貧窮和落后扎根于此。編劇未夕在微博里透露,《山海情》雖然是原創劇本,但劇中的情節絕大部分都是真實故事。
“拿女兒換一個水窖換一頭大牲口是真的;冬天為了挖山頭的一點僅剩的茅草填炕取暖而打得頭破血流是真的;一家子只有一條褲子誰出門誰穿是真的;一家老小拖了全部的家當走了七天七夜到達玉泉營是真的,而他們全部的家當就是幾把鎬頭幾個籮筐和一些口糧……”。
正是有這些客觀存在的困境,才突顯了扶貧的意義,也打動了觀眾。實時微博中有不少“自來水”觀眾的好評,外地觀眾在說“好看”、“上頭”、“驚喜”,本地觀眾則更多是共鳴和回憶。
豆瓣熱評里,本地觀眾在發表觀感的同時,也借由劇情訴說了自己和這片曾經貧瘠土地的故事。
“那發生在甘肅鄉村的貧窮落后愚昧的事情,我都見證過。”“本人86年生,小時候就住在那樣的土坯房,一到冬天經常沙塵暴。”“作為西海固的一份子,真的想說細節和當地情況還原很真實了”……
在很長一段時間里,電視上幾乎都是光鮮亮麗的城市精英,接地氣且鮮活的農村故事不被看見。農村是什么樣?上個世紀90年代的農村什么樣?被稱為“最不適宜人類生存的地區”又是什么樣?
《山海情》里的涌泉村并非美化之后的虛擬環境。操著一口鄉音、黃土黑臉的人物,大漠戈壁的背景,真實發生的故事再現了那個年代的窮苦生活。拋開方言與否的爭議,作為一部獻禮劇,《山海情》更應該被看到的,是跨域時代的、山與海的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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