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點商業
阿里、今日頭條、騰訊、百度、微博、滴滴等互聯網大廠，紛紛利用技術來幫助“尋人”，每一個數字背后，都是一個以后生活沒有淚水，讓家庭完整的團圓時刻——或許，這正是科技向善、企業社會責任的最好體現。
作者 | 劉珊珊
編輯 | 楊銘
1989年出生的斌斌（原乳名），4歲時被人販子用一句“我給你好吃的”從廣西賀州拐到廣東東莞。媽媽記得孩子小時候喜歡哼唱《瀟灑走一回》；斌斌記憶中，媽媽經常烤東西給他吃，哥哥帶著他打栗子，家附近有賣烤番薯的。
今年23歲的李林豪（原名），現居肇慶。丟失時，父母在廣州白云區檔口賣肉，廣州和肇慶盡管只隔100多公里，一家人卻從21年前天各一方。
丟失的不止兒童，還包括老年人，甚至精神疾病患者等成年人。據《中國走失人口白皮書（2020）》測算，去年全國每天約有2739人次走失，全年走失達100萬人次。人口走失原因很多，但只要人口流動，就有走失風險。
走失者類型，來源《中國走失人口白皮書（2020）》
多年來，如同電影《親愛的》、《找到你》描述一樣，每一個親人走失與尋找背后，都是一個讓人心碎，長達數年甚至數十年的漫漫尋人路。
如何幫助這些失者回家，讓破碎的家庭團聚？
傳統大海撈針尋人方式很難做到高效和精準。好消息是，隨著互聯網、人工智能等信息技術的進步，越來越多失散親人的家庭，得以利用互聯網企業們提供的信息手段和平臺，找回失散親人——2月26日元宵節，公安部兒童失蹤信息緊急發布平臺和央視《等著我》欄目，現場直播兩個失散家庭的認親，斌斌和李林豪兩個家庭，在20多年后終于團圓。
斌斌和李林豪20多年后成功和父母團聚，得益于公安部聯合阿里巴巴推出的“團圓系統”。這個于2016年5月15日上線的系統，是全國6000多名打拐刑警的移動辦公系統，截至2020年12月31日，“團圓”平臺共發布兒童走失信息4692條，找回 4602名兒童，找回率為98%。
失散28年的斌斌，緊緊抱著母親 來源：央廣網
“我要感謝阿里巴巴集團的團圓志愿者，5年來在背后的努力付出。”直播時，公安部打拐辦副主任孟慶甜如此說。
此前一天，在今日頭條召開的“頭條尋人”五周年溝通會上，走失老人家屬、被拐兒童父母、尋人志愿者們，講述了一個又一個尋親路上動人的故事。當日字節跳動公益宣布，該平臺發起的互聯網尋人項目開展5年，已成功幫助15346個家庭團圓。
此外，騰訊、百度、微博、滴滴等互聯網大廠，紛紛利用技術來幫助“尋人”，每一個數字背后，都是一個以后生活沒有淚水，讓家庭完整的團圓時刻——或許，這正是科技向善、企業社會責任的最好體現。
01
互聯網大廠都在努力“尋人”
從2016年2月9日到2020年2月25日，頭條尋人已經走過了1842天。1842天里，每天都在和時間賽跑，每天都在等待奇跡發生。
作為頭條尋人項目第一位員工，也是頭條尋人項目負責人的曾華，卻希望團隊解散的哪一天盡早到來。
“如果那一天來了，說明這個世界不再有走失的人。”他說。
頭條尋人的緣起，源于2016年春節期間。今日頭條的一位實習生，在網上看到河北燕郊一位83歲、患有阿爾茨海默老人已走失一天一夜的消息。
彼時負責今日頭條城市新聞推送（也就是彈窗）的曾華，理解阿爾茨海默家屬的心情。他說自己奶奶就患有阿爾茨海默，奶奶生病的十來年，經歷過無數次走失、尋找。
于是，他們通過精準彈窗，以走失地為圓心、以預估老人行走距離為半徑，把尋人信息推送給位于廊坊燕郊的今日頭條用戶，5小時后，2個用戶向老人家屬提供線索，不久，在三河火車站找到老人。2019年，曾華重新拜訪老人，老人仍身體健康，家庭幸福。
此后五年里，從“頭條尋人”到“兩岸尋親”、“無名患者尋親”、“尋找烈士后人”、“抖音尋人”、“識臉尋人”等多元化公益尋人項目，今日頭條發布了超過13萬條尋人消息，平均每天發布80條，5年里成功幫助15346個家庭團圓。
阿里與公安部聯合推出的“團圓系統”，則源于阿里巴巴安全部門的兩位領導的推動。
阿里巴巴安全部專家魏鴻，此前在央視法制頻道工作，經常作為隨行記者參與公安部的打拐活動，和公安部刑事偵查局打拐辦副主任孟慶甜接觸較多。2015年底，當公安部想做一個兒童失蹤信息緊急發布平臺時，孟慶甜想到了魏鴻。
“我們出想法，他們來做程序。”孟慶甜說。
魏鴻跟阿里巴巴集團的首席風險官劉振飛提起了這件事，劉振飛很支持。孟慶甜當時不知道的是，劉振飛小時候也有差一點就被拐賣的經歷——他的手臂上至今刻著自己的名字，當時他所在的河南拐賣兒童現象比較嚴重，母親為了防止他再次被拐，想到了這個主意。
劉振飛和魏鴻找到了安全部資深程序員韓旭杰，希望他來組建技術團隊。也許“冥冥中自有天意”，作為團隊主力的韓旭杰，幼年時曾有被拐經歷，只因為鄰居“愛管閑事”，他幸運地被找回。
這樣的經歷，使得韓旭杰更明白自己手頭這個系統的重要性，后來又有11個人加入到他的團隊，“阿里巴巴打拐辦”正式成立。
2016年4月15日，“團圓”上線，針對公安部打拐辦案的需求，特別開發了基于釘釘的一套警務協同程序，用于全國一線6000余名打拐民警及時上報各地兒童失蹤信息，并能通過高德LBS定位技術向失蹤地周邊群眾精準推送。
阿里集團總部承諾每年都會劃撥專項經費和資源，確保“團圓”項目升級迭代。不過，比經費更重要的，是讓更多的業務線，以及更多應用APP都接入這個系統。
如今，這個系統接入了包括高德地圖、手機淘寶、支付寶、新浪微博、今日頭條、百度搜索、騰訊QQ、360手機衛士、滴滴出行等27個國內知名手機應用APP，帶動超過5億人參與。
5年來，“團圓”項目逐漸發展為兩大方向：“團圓系統”是“即時”尋找失蹤兒童的主要途徑；“團圓行動”則是通過DNA檢測等技術，幫助失散很多年的家庭團圓。此次，直播認親的兩個家庭均是通過DNA檢測認親成功。
越來越多的互聯網大廠加入“尋人”。2017年，李彥宏首次在“兩會”上提案建議用人臉識別技術幫助公安機關尋找走失兒童，據他自己描述這項提案主要是緣于電影《親愛的》。相關數據顯示，百度 AI 尋人自2016年上線以來，截至2020年9月15日，已累計完成41.91萬次人臉對比，尋親成功數量達到11716人次。
騰訊也是如此，先是微信與中社兒童安全科技基金、騰訊公益聯合發布了“中國兒童失蹤預警平臺（CCSER）”，試圖建立一個觸角廣泛的兒童保護網外。2017年6月，為了協助警方提升尋人的效率和準確度，騰訊AI實驗室騰訊優圖，又聯合騰訊云和騰訊志愿者發布的“優圖天眼尋人解決方案”——其中，截至2019年5月，幫助福建省公安部門“牽掛你”防走失平臺，累計找回1091余人。
02
如何成為破碎家庭團圓的希望
“尋人”從來就是一個古老而悲傷的課題，報案、挨家挨戶走訪、貼小廣告、登報登廣播、電視尋親，信息的傳播速度呈幾何級增長，但尋人時間還是以“年”為單位，一切努力猶如大海撈針。
隨著互聯網興起，信息流動模式出現變化，尋人方式隨著信息手段的進步而不斷豐富，尋人效率極大提高——微博、微信等先后發揮了不小作用。不過，這仍然依靠社交平臺海量用戶大規模轉發形成影響力。
而隨著“團圓系統”、頭條尋人等的推出，尋人開始走向精準推送模式——通過以走失地點為圓心，根據行走速度、行車速度、高鐵速度等信息，再算出一套信息推動時空規則，以此向全民推送尋人信息，準確率能大大提升。
此外，人工智能、人臉識別技術、大數據的逐漸成熟，又可以跨年齡對比小時候和長大后的照片，分析匹配出相似度最高的結果。
除了精準推送技術本身，互聯網大廠海量的用戶覆蓋，是技術尋人得以實施的基礎。
無論是4億用戶的釘釘、用戶下載量達27億人次的高德地圖，還是截至2019年，取得用戶數7億、活2億的今日頭條，以及每天有10.9億用戶打開的微信，龐大用戶量，都是精準信息(300099,股吧)推送、決定尋人效率，以及全民參與、整個社會力量救助的基礎。
對于互聯網大廠尋人項目而言，原本就是打破商業競爭理念、沒有KPI考核、全民參與的公益項目，這要求盡可能讓所有的人都參與進來，參與門檻越低越好，最好是零門檻，用戶體驗上不能設置任何障礙和壁壘。
“‘團圓’系統讓每一個群眾都變成了一個移動的監控。”魏鴻就說，“出租車司機、小賣部老板、網吧經營者，都是發現失蹤兒童后主動報警的志愿者。”
唐蔚華是一個頭條尋人志愿者，也是被拐兒童母親。她說，與之前挨家挨戶走訪的線下尋親活動相比，網絡尋人讓她感受到了快和準，目前，她已經幫助幾十個家庭找回自己的親人。
另外值得一提的是，和單靠個體力量或某個組織不同，阿里、今日頭條、騰訊、百度都和政府相關部門達成合作。
一方面，既能增加尋人信息的可信度，使流程更加規范合理化；另一方面，也能信息發布者和信息接收者之間溝通渠道暢通與多樣化，形成警民協同、警媒協同、警企協同，快速鎖定有效線索，大大縮短走失者被找到的時間，從而更大程度上確保走失者的人身安全。
實際上，尋人就是與時間賽跑。尤其對于被拐走的兒童，患有精神疾病的群體及老年人群體來說，能否在最短時間內將他們尋回，可能就面臨著生與死的挑戰。
好消息是，隨著信息技術的飛躍，信息傳播速度不僅從以“年”為單位縮短到0.01秒，而且跨越數十載時空，為家庭團圓增添了更多希望。
頭條尋人找到走失者最快用時僅一分鐘。而“團圓”救助的第一個孩子，是在河北衡水火車站與父母失散的兩歲彝族女童吉吉。從警方立案偵查、發布失蹤信息、收到群眾提供線索到女童獲救。事發到破案的前后時間，僅僅30個小時。
如今，拐賣兒童現象明顯減少。根據國家統計局發布2019年《中國兒童發展綱要（2011-2020年）》統計監測報告顯示，2019年，全國破獲拐賣兒童案件413起，比2015年下降45.4%。三年來，兒童失蹤信息緊急發布平臺發布近4000名兒童失蹤信息，找回兒童3900余人，找回率達到98%以上。
《中國走失人口白皮書（2020）》統計同樣顯示，相比5年前，我國2020年走失人口減少近75%。其中，社會保障救助體系完善、脫貧攻堅、信息分發等技術能力提升，成為讓走失人口減少的主要原因。
或許，這正是互聯網大廠發力尋人的最重要意義，也是科技向善、企業扛起社會責任的最好體現——如同網絡社會理論研究學者胡泳所認為，科技向善即科技產品和科技服務向善，歸根結底意味著創新向善。
“改變世界的不是技術，是技術背后的夢想與責任。”團圓系統上線時，馬云在微博上如此寫道。
更簡單直白的說法，來自頭條項目負責人：“很多時候，家屬的尋人求助對我們來說只是完成了一次推送，或是增加了一個尋人成功的案例。而我們對于家屬來說，很可能就是他們為數不多的、可以抓住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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