導讀
作為“守門人”角色的評級機構,為何總是充當事后諸葛?2020年第四季度信評成績單曝光后,違約率與評級符號倒掛的現象引起外界關注。
作者?| 雷晨
編輯 | 盧泳志
來源?|?債市觀察
“評級的參考價值,按下計算器的歸零鍵聽聽就知道了。”去年11月10日,AAA評級的永煤債違約后,一位金融機構從業人士在其朋友圈寫道。
永煤違約后,曾為其評級的中誠信國際連帶整個信評業,均被置于聚光燈下。3月10日,中證協通報了去年第四季度債市信評機構的業務運行及合規情況,引發廣泛熱議。
01
違約率與評級符號倒掛
目前,國內信用債市場規模和信用評級市場規模均為全球第二。國內持牌信用評級機構主要包括大公國際、東方金誠、中誠信、聯合信用、新世紀評級、中證鵬元6家機構。
中證協3月10日通報顯示,2020年中誠信國際等三家機構評級級別與違約率倒掛。
根據各信用級別企業的1年期違約率,多數評級機構所給級別與債券違約率呈反向關系,但東方金誠所評AA級與AA+和AAA級、大公國際所評AA級與AA+級、中誠信國際所評AA級與AAA級違約率發生倒掛。
從機構間對比來看,各評級機構所評同一級別的違約率分化較大,其中大公國際、東方金誠所評AA+級違約率分別為1.31%和1.03%,東方金誠所評AAA級違約率為1.96%,顯著高于其他機構。
圖片來源:中證協
交易商協會和證券業協會還表示,從四季度的日常自律管理和現場調查來看,評級機構在合規監督審查、評級質量控制、內控機制建設等方面存在兩大問題:
一是未按照自律規則開展調查訪談、信息披露等相關工作,合規監督審查不到位;二是評級質量管控不嚴,檢驗及反饋機制薄弱,評級業務制度和內部控制機制建設有待加強。
有業內人士告訴債市觀察,目前信用評級操作還是派兩個人現場調查、收集資料,回來后一個月左右寫出一篇報告,評審通過級別就公告。“實質就是滿足發行債券的需要而已,沒法動態反映受評對象的信用風險變化。”
債市觀察(ID:bondreview)瀏覽招聘網站發現,在金融圈,信評分析師的工資水平并不高。以“頭部選手”中誠信國際為例,分析師的平均工資僅為9000元左右。
圖片來源:看準網
實際上,評級機構賺的也不算多。一位信評行業人士表示,“現在發一筆債,主承也就千一千二甚至萬幾的承銷費,律所評級和會所就更慘,幾萬十幾萬的費用。”
02
評級業困難重重
“評級機構需要真正發揮風險揭示作用,才能贏得市場信賴。”前述行業人士表示。
去年11月10日,AAA評級的河南省知名國企——永煤控股10億元債券違約,引起市場一片嘩然。永煤違約后,中誠信國際火速下調評級,并將其列入觀察名單。
監管的矛頭隨后指向債券結構化發行。有券商人士表示,“永煤結構化融資,說白了還是市場對發行人的認可度問題。AAA評級水分再不榨干,坑的是投資人和發行人。”
永煤事件后,監管加強了對于債券發行中介機構的約束,對為永煤和豫能化提供評級服務的中誠信國際予以警告、暫停其債務融資工具相關業務3個月,并責令其全面深入整改。
當然,永煤控股并非個例,據中證鵬元統計,2020年債市新增違約主體達到43家,違約規模接近700億元,其中相當一部分是國有企業和高評級主體。
外界仍有疑問,為何評級機構不能擔當守門人,卻總成為“事后諸葛亮”?
方正固收研報指出,過往評級機構往往在發行人出現明顯兌付風險的最后時刻才進行“斷崖式”下調,但掣肘于發行人付費機制以及信用債評級市場的激烈競爭,滯后且大幅下調評級的現象很難得到根本性解決。
好在,自永煤違約后,市場開始頻繁看到評級機構“主動調整”的動態。方正固收研報認為,如果“主動調整”未來能夠做到常態化,將真正發揮信用風險發現和跟蹤的作用。
中證協通告中還披露,2020年度,評級機構共對286家發行人作出評級調整動作,其中正面調整共183家,同比增加0.55%;負面調整共103家,同比增加21.18%。
除了評級“虛高”問題待解之外,2020年底行業內還曝出東方金誠原高管“論單收費、量錢評級”丑聞,小行業里的大腐敗一時驚動外界。
以上諸多問題的存在,使得評級行業受到質疑。資本市場“看門人”的功能被弱化。那么,當前信評業的困局應如何破解?
03
不可或缺,亟需破局
擇券不立危墻之下,信用評級仍是債市重要的組成部分。
據了解,信用評級是以統計方法確定科學的指標體系和量化標注,以客觀公正、分析、判斷各類主體的履約可信程度,然后運用明確的符號來標明等級的一種經濟活動。
評級機構作為獨立第三方,本質上是一種金融中介。其信用評級工作能夠幫助投資者解決信息不對稱的問題,提供信息參考、提高市場效率、促進價格發現等。
中證協數據顯示,2020年,評級機構共承攬債券產品14119只,同比增加47.67%;出具評級報告的債項共15473只。
從去年承攬債券產品只數來看,中誠信國際的業務量占比在30%以上,上海新世紀、聯合資信和東方金誠業務量占比在10%-20%之間,大公國際、中證鵬元和聯合評級業務量占比在5%-10%之間,其余各家評級機構業務量占比均不足1%。
Wind數據顯示,目前我國存續的信用債中有約8萬億元的債券將于今年到期或回售,整體債務到期壓力較大,信用評級的重要性愈發顯現。
值得一提的是,我國正推動信用評級對外開放,隨著數家外資評級機構進入中國市場,其成熟的評級指標體系和市場影響力,將給國內信用評級市場帶來一定的刺激。
去年5月14日,國際三大評級機構之一的惠譽,在我國境內設立的獨資公司——惠譽博華成功備案,成為繼標普之后第二家獲準進入中國市場的外資信用評級機構。
另外,近期公司債新規出臺,取消公開發行公司債強制評級要求,以及普通投資者參與認購的債券評級必須達到AAA的規定;還明確取消注冊環節的強制評級要求。
有業內人士分析,“這意味著,評級或將不再是發債的必要條件,僅一個參考而已。”一系列的措施,旨在提升信用評級質量,推動信用評級行業邁向更高臺階。
據中證協3月10日通報,下一步,交易商協會和中證協將在監管部門的指導下,持續加強評級行業自律管理,優化對評級機構的市場化評價體系,推動評級自律規范的完善和市場約束機制的發揮,加強對違規行為的懲戒,促進評級行業的高質量發展。
永煤去年11月違約后,評級行業四季度成績單于近日曝光。你對去年部分評級機構的評級與違約率倒掛現象怎么看?歡迎在文末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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