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 / 視覺中國
來 源丨21世紀經濟報道（ID：jjbd21）
作 者丨王峰
編 輯丨李博
“雙減”壓力下，教育巨頭好未來正在經歷前所未有的困難。
創辦于2003年的學而思培優（好未來旗下線下K12小班課培訓機構）雖不是中小學學科輔導班的肇始者，但可謂是登峰造極。放學后、周末、寒暑假去學而思培優補課，成了一代中小學生的集體記憶，也帶來了一代人的集體焦慮。
曾經，學而思培優“一座難求”，然而“雙減”以來，學而思培優“敗如山倒”。
21世紀經濟報道梳理發現，在學而思培優最重要的布局城市北京，截至今年2月底開設有155個教學點，如今只剩下53個，減少了65.8%。其中正常開班授課的教學點只剩下26個，不足剩余教學點的一半。
有的數千平米的教學點不惜數百萬元違約金而提前退租，還有的教學點剛剛完成裝修尚未投入使用便被關停。
學而思旗下高端線下一對一品牌愛智康，已全面轉型線上授課，并與學而思網校1對1品牌合并，更名為學而思1對1。
未來，還將有更多的學而思線下教學點關停或退出學科類培訓。在周末、寒暑假禁止補課的政策下，大規模線下培訓已無法構筑商業模式，學而思培優業務將進一步轉型至本地網校和在線小班。
此外，目前北京有約10家學而思培優教學點轉型為學而思素養中心，或與小猴啟蒙融合，開展面向學前兒童素養類培訓，并快速向全國復制。
朝陽區學而思幾乎“團滅”
截至今年2月28日，學而思培優已在全國109個城市開設了1098個教學點，這或許是好未來歷史上的頂點。
不過，在109個城市里，北京、上海、廣州、深圳、南京這5個城市是學而思培優的業務重點，北京又是重中之重，開設了155個教學點，數量在全國最多。
好未來2021財年（截至今年2月28日）年報披露：預計這五個城市將繼續成為收入的重要來源。如果這些城市中的任何一個經歷了對其私立教育市場產生負面影響的事件，我們的整體業務和經營成果可能會受到重大不利影響。
一系列數字都可看出北京對學而思培優的重要性：好未來2021財年年報顯示，截至今年2月28日，7萬名全職員工中，2.3萬人位于北京；北京教學點和服務中心的總面積超過25萬平方米，其他108個城市的總面積才163萬平方米。
即使在疫情期間，學而思培優也沒有放慢開店的腳步。2021財年相比于2020財年新增了227個教學點。
北京學而思官微信息顯示，僅僅在2020年4月，北京就新開了17家學而思新校區（包括學而思培優和學而思愛智康）。其中朝陽區新開教學點最多，為7個。如今，學而思在朝陽區幾乎“團滅”，只有4個教學點沒有關停，但也未被允許恢復線下教學。
其中，學而思培優安立路校區和惠新西街校區已經提前退租，兩個校區分別有約4000平方米的教室，幾千名學生。其中一處校區物業公司人士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該物業租金為每天7.5元，如果提前退租，預交的3個月房租保證金約270萬元不予退還。
（北京一家已經關店的學而思培優教學點 攝影：王峰 下同）
（北京另一家已經關店的教學點的停課通知）
朝陽區的GDP和中小學生人數在北京僅次于海淀區，但卻是學而思的傷心地。目前公布的恢復線下培訓和首批白名單機構中，沒有一家學而思培優。
一名學而思培優工作人員說，朝陽區有的校區今年剛完成裝修，尚未投入使用便被關停。
學而思旗下的線下一對一品牌愛智康已成為歷史。其成立于2007年，命運多舛，業績始終不溫不火。2021財年第四季度，愛智康占好未來整體營收的6%。
其最初名為智康1對1，2015年更名為愛智康，其后又更名為學而思·愛智康，今年，愛智康與學而思網校1對1合并，品牌名稱消失，更名為學而思1對1。
學而思1對1官網信息顯示已覆蓋國內24個城市，但客服人員稱，今年秋季僅提供線上課程，分為1對1、1對5和1對8等班型。
（已經關停的北京某愛智康校區）
大踏步轉型線上
好未來為何大規模關閉門店？
“雙減”政策規定，校外培訓機構不得占用國家法定節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期組織學科類培訓。這重創了線下培訓機構的商業模式。
“線下機構在節假日、休息日及寒暑假的營收能占到全年收入的70%多，但是現在不讓上課，商業模型該怎么搭，目前很多線下機構恐怕還沒想明白。”一名在線教育公司創始人在“雙減”政策發布后曾表示。
（位于北四環的中鼎大廈與著名的海淀黃莊處在同一條直線，這里匯聚了學而思培優、新東方、高思等多家教育公司，學而思培優占據了多個樓層幾十間教室。）
一名學而思培優工作人員告訴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以往周末允許補課時，一間教室一天可以供4個班級使用，每個班級28人，以一個30間教室的校區為例，周六、周日兩天可以服務6720名學員，但“雙減”政策僅允許在周一到周五晚上6-8點上課，一間教室一天只能供一個班級使用，服務的學員只有4200人。
“尤其是初中、高中生下午放學很晚，對于初高中線下培訓幾乎是致命的。”他說。
目前北京學而思培優仍在正常授課的26個教學點中，只有1個教學點開設了初中課程，高中課程則全面轉為線上。
（目前仍線下授課的北京學而思培優校區）
在高額的房租下，退租關店也許是最理智的做法。學而思培優的應對辦法是轉型線上。
目前，北京學而思培優提供兩種在線模式，一種是此前推出的本地網課，每100名學生為一個大班，每個大班分成若干小班，搭配一名輔導老師。這可以看作是直播大班課模式的精細化。
另一種是新近推出的在線小班課，每個班8-12人。
面授、本地網課、在線小班的師資、教材、內容、價格均一致。不同的是，以往本地網課依托線下校區報名，由校區老師開設該校區的網課，如今本地網課和在線小班的老師已不屬于任何校區，學生無需選擇校區，只需選擇老師和上課時間。
也就是說，學而思培優正在大踏步轉型線上。
由此帶來的一個問題是，轉型線上的學而思培優如何處理與學而思網校的關系。“雙減”之后，學而思網校也在大幅裁員，據報道，13個地方中心將裁撤8個。
“如果學而思培優大規模轉為在線小班，那學而思網校的優勢基本很小了。”一名學而思網校的輔導老師告訴記者。
學而思網校采取直播大班課模式，一個主講老師覆蓋幾千名學生，一名輔導老師服務100多名學生。面向全國用戶推出通用課程，教學的難度和本地化程度均小于學而思培優。
開拓素質教育
退出K12業務的部分校區將轉型素質教育。
學而思不久前宣布推出學而思素養中心，目前已在北京近10個校區推出課程。
學而思培優萬柳校區進入了海淀區首批學科類培訓機構白名單，但目前該校區尚未復課。校區工作人員告訴記者，二三樓裝修成了學而思培優的教室，一樓以前是好未來旗下勵步英語的校區，如今正在裝修，打造成學而思素養中心。
學而思素養中心的運營主體是今年5月成立的小猴啟蒙（北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令人聯想到好未來旗下小猴啟蒙APP是否轉型線下。
據報道，好未來已縮減了小猴啟蒙業務，業務負責人已經轉而負責學而思素養中心，3000名員工中8成以上都將被裁撤。
小猴啟蒙APP對標猿輔導旗下的斑馬啟蒙課（現已改名斑馬），面向3-8歲孩子提供AI互動動畫課程，在2020年底已經有超過15萬長期付費學生。但“雙減”政策規定，不得開展面向學齡前兒童的線上培訓。小猴啟蒙APP目前的課程顯示無法購買。
北京學而思素養中心目前僅提供學前課程，包括“七大能力”和“聽說啟航”兩門。“七大能力”是學而思培優已有的學前課程，“聽說啟航”則是中教面授、外教錄播的啟蒙課程。
不管是目標人群，還是課程設置，都可將小猴啟蒙APP復制移植。
7月以來，小猴啟蒙（北京）教育科技有限公司已迅速開辦了7家分公司，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梳理發現，這7家分公司的注冊地址前身均為學而思培優校區。
小猴啟蒙公司的母公司名為深圳市可樂堂教育科技有限公司，這可能是學而思素養中心在全國的運營母公司。啟信寶信息顯示，今年5月以來，可樂堂公司已開辦48家分公司、41家子公司，其中7月24日“雙減”政策發布以來，已開辦22家分公司、34家子公司，速度驚人。?
未來學而思素養中心將不只針對學前兒童，啟信寶信息顯示，可樂堂新設立的子公司中，西安、成都、廣州等地子公司的經營范圍都包括中小學生校外托管服務，上海子公司的經營范圍還包括計時、半日、全日制的托育服務。
不久之后，或將看到學而思培優的“塌方式”閉店，以及向線上培訓、素養教育的全面轉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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