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大批核酸檢測樣本,被送到金匙醫學實驗室。剛剛上班的實驗員鮑鳳茹穿戴好防護服裝,走進PCR實驗室。接下來的8個小時,她要和十幾個同事一起,經歷高強度的工作,處理大約1000管樣本。每一管樣本里,可能是1、5、10或者20個人的核酸檢測拭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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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市的核酸檢測從大篩查逐步過渡到常態化,2000多萬人隨時都在關注自己的核酸檢測報告。而報告的產生,依賴于千千萬萬的鮑鳳茹。因此,有人稱他們為“病毒獵手”。
“去一次洗手間,就會耽誤200個樣本”
每次核酸檢測動作結束,拭子被放進樣本管內。有時候是單管,有時候是混管(多為10混1或20混1)。從采集到報告出爐,這之間的詳細過程,很少被披露。
金匙醫學創始人賈雪峰介紹,實際上,樣本管被收集后,在專業的生物安全防護之下,由專人專車轉運,送往檢測機構。到了檢測機構,會在專用的樣本接收室內,開箱,掃碼,錄入每一個樣本管上的信息。之后,樣本管被轉入實驗室,病毒獵捕環節,正式展開。
“我們每次工作都是團隊的形式,是一個班,每一個班十幾個人。從開箱錄入,到試劑配置、加樣提取、核酸擴增、報告解讀等,每個環節都有一個小組,一個小組兩三個人。”35歲的鮑鳳茹作為實驗室的“老人”,每一個環節都做過。核酸大篩查期間的每一個夜晚,她幾乎都在實驗室里度過。
上班前,鮑鳳茹跟同班同事們先在更衣室放下所有的私人物品,換上白大褂。到緩沖間內再穿上防護服、帽子、鞋套、手套、口罩、面屏、隔離衣等。這才符合進入負壓PCR(聚合酶鏈式反應)實驗室的防護級別。
“對每一個新人來說,第一件要學的事,就是穿脫防護服裝。”熟練的話,穿防護服需要5分鐘,脫的時候要小心謹慎很多,時間因此也更長。“如果有病毒的話,氣溶膠可能會揮發到防護服周圍。防護服里的汗,也不能亂甩。所以,脫一定要慢。”
實驗室內有專用空調,但是也有十幾臺機器在不斷運轉,機器散熱加上人體自身發熱,讓防護服內,溫度陡升。“我們很多實驗員都戴眼鏡。眼鏡和面屏都很容易起霧,而檢測工作,又要求精細。怎么說呢,雖然這是實驗員每天都要面對的情況,但還是很難。”
核酸大篩查期間,在金匙醫學的20個實驗室中,每天要處理六七萬個混管樣本。為了最小限度影響市民們的生活,樣本往往是在白天采集,然后在深夜送到實驗室,通常要求結果在第二天上午呈現給市民。所以,實驗員經常三班倒,一次工作時間8到10個小時。強度,在凌晨時分最大。
“普通人上班過程中最正常的,吃飯、喝水、去洗手間,對我們來說,都極為奢侈。”鮑鳳茹說,每次出入實驗室,都有穿脫防護服裝的過程,為了節約時間,有時候只能忍著,“去一次洗手間,加上穿脫服裝,就是20分鐘。對一個熟手來說,能處理大概200管樣本了。這就是2000到4000人。所以,耽誤不起。”
巴掌大的反應板,密密麻麻96個小孔
進實驗室前不喝水,是每一個實驗員對自己的要求。8到10個小時的高強度工作后,往往口干舌燥。有些實驗員,甚至因此患有腎結石。鮑鳳茹說,為了保證效率,換班時間盡量選擇在飯點。如果實在沒時間安排吃飯,每個班每次只有一個人出實驗室吃飯,然后循環頂替崗位。
核酸檢測樣本管被轉入實驗室后,實驗員會在生物安全柜內,一個一個把樣本管的蓋擰開。然后,提取樣本,轉移加注到反應板上。每一管樣本,對應反應板上的一個孔。反應板只有20厘米長、10厘米寬,巴掌大小,卻有密密麻麻96個孔。此后,實驗員還要把配置好的試劑,添加到已經盛有樣本的孔中。這一段的前期工作,也被稱為“分杯”,屬于高精度體力活,很考驗實驗員的熟練度和專注度,而且具有一定的風險。
在核酸大篩查期間,實驗員面對如山的樣本,壓力也會陡增。有一些自動化設備,可以減輕“分杯”時實驗員的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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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科技企業,和金匙醫學同在由昌發展托管運營的生命科學園。“在2020年夏天,北京新發地市場發生疫情,需要進行區域全員核酸檢測。當時對響應速度和檢測時間提出了很高的要求,單純依靠人工操作是非常大的挑戰。我們聽說,一線實驗員非常辛苦,因為不停地擰樣本管的蓋子。即便戴著手套,實驗員的手,也經常磨破皮。”鎂伽科技聯合創始人張琰告訴記者,在此背景下,有核酸檢測機構向鎂伽提出,能否設計生產一款產品讓“分杯”自動化的產品。
當時,國內還沒有應對核酸大篩查的超高通量分杯系統,在25天的加班加點研發之后,兩臺“樣品前處理系統”被送到核酸檢測現場。“幾乎所有員工都投入到研發之中。盡管只有兩臺,也為疫情防控貢獻了綿薄之力。”
經過多次迭代,目前的“樣品前處理系統”,單臺日處理量已經能達到14萬份,大約相當于20個實驗員24小時的工作量。張琰說:“實驗室資源很寶貴,實驗員的時間和安全也很寶貴。我們的自動化產品,能減輕實驗員的負擔,讓他們有精力為抗疫做更多工作,我們還是很驕傲的。”
“最危險的那部分,就不跟家人詳細說了”
“分杯”完成之后,樣本會進入擴增程序,使用PCR技術,把原有核酸放大。通過儀器,讀取熒光曲線,觀察是否有對應新冠病毒的核酸序列。這一段,鮑鳳茹形容為技術活。她需要同時觀察、記錄、匯報,同時關注多個機器。而且,要讓這些機器處于一個合適的飽和度,不能有機器空閑而影響檢測速度。
學的是分子生物學,從事PCR實驗室工作11年,鮑鳳茹幾乎每個工作日都是這么度過的。2020年,新冠疫情襲來,讓她所面對的實驗對象,開始變得有點特別。“疫情剛來的時候,具有PCR上崗資質的實驗員并不多,當時屬于沒日沒夜地干。”隨著近兩年來具有資質的實驗員不斷擴充,鮑鳳茹又擔當起“帶隊伍”的職責。從穿脫防護服到觀察實驗結果,她這個“老人”除了做好本職工作,還要想著帶“新人”。“我們是一個團隊,無論面對什么情況,都要在實驗室安全規程之下,冷靜面對。”
比如每一個實驗員都有可能面對的陽性樣本。鮑鳳茹說,一旦發現陽性樣本,將啟動另一套程序。現在回想起來,她清楚地記得:“第一次發現陽性樣本的時候,我是很平靜的,就按照標準流程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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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陽性樣本的確認,標準流程會經過多輪嚴謹的核對、匯報和復測。實驗室,需要徹底的消殺。實驗過程中所有接觸樣本的人員,要進行兩次以上核酸檢測。不過這些,鮑鳳茹沒跟家里人提起過:“他們都知道我做分子生物這一行,實驗室也是感染類。但是最危險的那部分,我就不跟他們詳細說了。”
賈雪峰說,每一個實驗員,每一個“病毒獵手”,都是疫情防控工作中的勇士。對檢測機構來說,能做的就是完善管理體系,盡全力做到既不讓實驗員被感染,也不讓樣本被污染。
“我們實驗室成立的時候,誰也不可能想到,日后會遭遇新冠疫情。但是,實驗室本身是為檢測病原微生物而建立的,達到二級生物安全實驗室標準。”賈雪峰說,從實驗室走廊,到緩沖間,到實驗室操作間,再到生物安全柜,是負壓的狀態,空氣單向流動,避免病毒污染實驗人員和實驗環境。“現在實驗的很多環節,是儀器在執行,但在某些關鍵環節,人工操作的依然是最高效的。所以實驗員,對核酸檢測來說,依舊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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