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京報快訊(記者 吳婷婷)今年是全國人大代表、中國工程院院士朱有勇在云南省普洱市瀾滄拉祜族自治縣開展基層工作的第六年。六年來,他帶領鄉親們擺脫貧困,發展產業。今年兩會上,新京報記者對話朱有勇。
記者了解到,由他創立的“院士培訓班”未來還將繼續招生,同時,學制三年的當地職業學校計劃于今年9月迎來第一批新生。朱有勇認為,鄉村振興關鍵是人才,鄉村建設需要更多的基層科技人員。
邊遠地區基層科技工作者人數有待增加
新京報:鄉村振興離不開科技的發展,請介紹一下目前邊遠地區基層科技工作者的現狀。
朱有勇:在脫貧攻堅過程中,基層科技工作者做出了卓越的貢獻。在廣大邊遠和貧困地區,基層科技人員在發展產業的過程中付出了極大努力。但是現在基層科技人員面臨很多問題。從數量來說,基層科技人員越來越少,有的基層科技人員上了年紀,但年輕人卻接不上來。
造成這一問題的原因是多方面的,其中一個原因是偏遠地區的基層單位沒有編制,所以很難招到人。而且有些科技工作者“下不去”。即使是從農村考到城市的大學生,畢業之后也不想回到鄉村工作,更不愿意去偏遠、艱苦的地方工作。
另外,從生活和工作環境來看,科技工作者的工作難度越來越大,但他們的生活條件亟待改善。特別是在邊遠山區、貧困地區,基層科技工作者缺乏必要的交通工具。比如云南有的山區村和村之間距離幾十公里,道路條件很差,有的基層科技人員得搭老鄉的摩托車或私家車,有時甚至得騎自行車、走路去村里開展工作,工作和生活條件都非常艱苦。這也是有些科技工作者不愿意到鄉村基層工作的原因。
鄉村基層科技人才考核應打破傳統思維
新京報:針對以上這些問題,你有什么建議?
朱有勇:鄉村振興需要發展產業,科技是重要的著力點,它帶動鄉村振興的產業更具有競爭力,因此需要更多的基層科技人員,改善和提高基層科技工作者的待遇很必要。
我建議進一步實施科技特派員制度,省級或國家級科研機構將更多的科技人員派到鄉、縣、甚至村,幫助當地農民發展產業、普及知識。同時,科技特派員也可以通過這個途徑了解基層情況,幫助地方提升科技水平。
從人才培養的角度,我建議無論是高校還是職業院校,都應該培養“下得去”、也能干事的應用型人才,而現在我們培養的大部分是學科型人才。為什么很多人讀完大學不愿意回農村工作?其中一個原因是我們培養的方向沒有跟基層需求對接。對此,國家也可以出臺應用型人才的相關政策。
同時,我建議要打破思維,調整對農村基層科技人員的評價體系和評價標準。針對這部分人員,不能按發論文數量、拿獎數量去評價,也可以不考核英語水平。因為在農村,有些基層科技人員不會說英語、不擅寫論文,但他對專業了如指掌,是“鄉土專家”,是人才。這些“鄉土專家”有的年過五旬,在評高級職稱的過程中卻卡在論文數量、英語考試上,最終未能通過考核。
“院士培訓班”繼續招生,開辦職業技術學校
新京報:今年是你在鄉村工作的第六個年頭,之前你曾說過要讓老鄉脫貧不返貧,要無縫對接鄉村振興計劃。在這一方面你有什么想法?
朱有勇:多年在鄉村工作我發現,邊疆地區尤其是邊遠、貧困地區發展的產業不穩,如果不“扶上馬、再送一程”,不幫把他們把產業理順,可能一些地區的農民還會返貧。所以,我在進行扶貧的瀾滄縣竹塘鄉蒿枝壩村建了一個酒廠,這樣這里一、二、三產業都有了。
冬天種冬季馬鈴薯,夏天種高粱、種玉米,它們也是烤酒的原料,這是發展第一產業;酒廠的酒銷量很好,這是第二產業。另外,因為我在那里開設了技能培訓班,每年都有好幾百名學生,路過縣城的人也都會去村子里看看,所以我們又發展了第三產業——農家樂,再銷售一些土特產。這樣一個村子的一、二、三產業結合起來,就可以實現可持續發展。
而對于不具備條件的村子,我準備做兩個鄉村產業科技示范園,一個發展林下中藥材,另一個種植蔬菜,帶動產業發展。
新京報:你創立的“院士培訓班”讓當地很多村民掌握了一技之長,未來,“院士培訓班”有何發展規劃?
朱有勇:要開展鄉村建設,關鍵還是人才,所以“院士培訓班”我還會繼續辦下去。但這是個半年的短訓班,只有結業證,所以我現在幫助縣里新辦了一個職業技術學校,很快就能建成,計劃今年9月份招生。我也會去給這個學校的學生授課,學校學制三年,畢業后頒發畢業證。學校主要招收直過民族的學生學習技術,包括中藥材種植技術、冬早蔬菜種植技術、林下種植技術等十多個專業。
新京報記者 吳婷婷
編輯 白爽 校對 陳荻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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