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饋贈的禮物，早已在暗中標好價格。
當吳亦凡踏上赴韓班機時，大概不會想到，迎接他的，是如此戲劇化的未來。
2012年，吳亦凡作為韓國組合EXO組合成員正式出道，后擔任EXO-M隊長。兩年后他打官司贏了，解約回到中國，正值中國文娛產業大潮奔涌。
意料之外是，作為“頂流”明星，原本超脫于一般產業周期的吳亦凡，最終成為行業跌落的標志性注腳。
7月31日晚，北京警方公布，經調查，吳某凡（男，30歲，加拿大籍）因涉嫌強奸罪，目前已被朝陽公安分局依法刑事拘留，案件偵辦工作正在進一步開展。
吳亦凡回國之作《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那時的他一切剛好。圖片來源：片方海報
“寵兒”
2014年回國時，所有大門都在為吳亦凡敞開。
當年，吳亦凡以男主角身份加入徐靜蕾執導的電影《有一個地方只有我們知道》。該片由王朔擔任編劇。
次年，吳亦凡加入管虎執導，馮小剛監制并主演的電影《老炮兒》。
這兩個項目均為當時黃金般的“京圈”資源。
其時，馮小剛對吳亦凡贊不絕口。管虎也在《鏘鏘三人行》錄制中表示，新人吳亦凡非常干凈、單純，言談間，旁邊的主持人竇文神情并未表現特別大的起伏。
2016年，吳亦凡搭檔另一個韓國練習生韓庚主演的《夏有喬木，雅望天堂》，搭檔劉亦菲主演的《致青春·原來你還在這里》先后上映。當年10月，Burberry宣布吳亦凡出任其品牌全新代言人，拉開國際奢侈品牌在華流量時代序幕。
背后是，中國娛樂業迎來爆發之年。2015年，華誼兄弟(300027,股吧)股價一度攀至31.9元，總市值超800億，被稱為創業板第一股。
該背景下，2015年，文投控股(600715,股吧)股份公司（SH.600715）借殼瀕臨退市的松遼汽車上市，文投控股成為控股股東，耀萊文化成為第二大股東，君聯嘉睿成為第三大股東。上市后非公開募集資金近40億元。
值得注意的是，文投控股實控人為北京市文資辦，直屬北京國資委；耀萊文化實控人為綦建虹，綦建虹與成龍有著廣為人知的資源鏈接關系；君聯嘉睿股東包括馮小剛、張國立、李冰冰、黃曉明等多位明星。
這意味著，文投控股成一家國資屬性，明星資源環繞的“高端”影視平臺。在當年，這是個好配置。
“就是奔著娛樂業好炒市值，當時還與北京文化(000802,股吧)爭過名頭。”多位非常接近文投控股高層的業內高管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說。
這樣一家公司還需要炒作點，于是，綦建虹找到了風頭上的吳亦凡。
2016年6月，耀萊影視與吳亦凡所屬公司的香港星睿文化達成委托協議，吳亦凡在中國大陸范圍內的廣告、電影等演藝事務，將由耀萊影視全權代理和全面負責，并肩負維護此間衍生的各項演藝人員合法權益的責任。多重利好下，當年9月，文投控股股價攀至巔峰26.62元。
找到靠山對吳亦凡好處是明顯的。同期，吳亦凡深陷與多女子發生關系的傳聞，網紅小G娜曝光了和吳亦凡的親密照，引發網絡熱議。
最終，丑聞被壓了下來。吳亦凡繼續邁向事業高峰。
“每個人都有負面新聞，個個都有，我都會有，那些新聞會過去。（會罵他嗎？）不會，叫他少出聲。”當年，成龍在一場采訪中表示。
“悲劇”
客觀上，吳亦凡并沒有給文投控股帶來多少實際收益。
公告顯示，2015年至2017年，耀萊藝人經紀業務與成龍、吳亦凡等藝人展開深度合作，主要來源于成龍。2015年、2016年、2017年經紀業務收入分別為 7079.97萬元、7141.51萬元、7494.71萬元。此后，由于耀萊與成龍、吳亦凡等藝人經紀業務未有新增業務，藝人經紀收入出現了較大幅度下滑。
但吳亦凡的紅火，確實成為了文投控股的炒作題材。在2017年12月，文投控股在一場重組說明會上，特別強調吳亦凡是文投控股旗下簽約藝人。
這形成一種潮流。2013年9月，華誼兄弟以2.52億元的價格收購了僅成立3個月的浙江常升，張國立為該公司控股股東和實際控制人。兩年后，華誼兄弟又以7.56億元現金收購了東陽浩瀚70%股權。該公司主要股東包括楊穎、李晨、陳赫、馮紹峰等六位藝人。
2015年11月，華誼又宣布收購以馮小剛為主要股東的東陽美拉70%的股權，交易對價10.5億元，該公司凈資產為-0.55萬元。
直接后果是，資本加劇了對頭部藝人依賴。被爭奪的頭部藝人成為香餑餑，就更難談管理，因為他們身邊圍繞著追捧者。巨大工作壓力下缺乏相應制約，且在資本保護傘下，問題均能解決，鼓勵著吳亦凡們的“放縱式”解壓。
可行業拐點終止了這種“循環”。2018年，由馮小剛執導，葛優、范冰冰、張國立主演的《手機2》被舉報，成為影視業稅收風波導火索。本就起伏的娛樂業遭遇全面冰凍。
財報顯示，2018年，文投控股凈虧損6.97億元；在2020年，凈虧損額擴大至35.13億元。7月30日，文投控股報收3.06元，跌幅2.86%。
華誼兄弟在2018年凈虧損9.84億元；2020年，虧損擴大至10.75億元。7月30日，華誼報收3.56元。
綦建虹亦未能在風波中抽身。有關裁判文書顯示，2018年9月，綦建虹名下2.64億元財產被銀河證券下屬的投資公司銀河源匯申請采取保全措施，而他位于北京的7處房產也遭到查封。同年11月，因未能執行給付任務，綦建虹被列入失信被執行人名單。目前，綦建虹所持文投控股股份已因糾紛被劃轉至廈門信托。
但“頂流”吳亦凡則搭上了互聯網快車，波瀾不驚。
2017年6月，吳亦凡加入愛奇藝自制綜藝《中國有嘻哈》，一句“你有freestyle嗎”破圈。2019年，愛奇藝推出《潮流合伙人》，由吳亦凡擔任主理人。此外，愛奇藝自制的S+級說唱音樂真人秀節目《中國新說唱2019》《中國新說唱2020》均邀吳亦凡入局。
今年2月，吳亦凡成為騰訊視頻代言人。這是種深度合作，由騰訊系主投S+項目《青簪行》亦由吳亦凡主演，該劇原定于年內在騰訊視頻播出。
有了互聯網平臺保護，無異于再給吳亦凡吃下定心丸。在“都美竹”的爆料中，騰訊系娛樂媒體缺席，反而是網易保持著關注。
也正是在都美竹們“自殺式”曝光推動下，吳亦凡走向無人意料的終局。
2016年，吳亦凡在接受采訪曾說，喜歡看勵志書，在書中找到讓自己受歡迎的方法。
但愿此后在大把充裕的時間里，他能在閱讀中，找到真正答案。
本期編輯 黎雨桐 陳思 實習生 王綺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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