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丨陳潔,實習生李嘉韞
編 輯丨李博
圖 源丨圖蟲
在廣東，除了廣深兩個一線城市之外，佛山和東莞這些年的發展也越來越受關注。2019年以來，佛山、東莞相繼晉級萬億GDP俱樂部，去年東莞還躋身第15個“雙萬”（GDP過萬億、常住人口過千萬）城市。
佛山和東莞經濟崛起的背后，是制造業的高速發展，2021年，兩座城市制造業均表現亮眼。
日前，東莞、佛山陸續發布2021年統計公報。數據顯示，2021年東莞GDP為10855.35億元，比上年增長8.2%。2021年，佛山GDP為12156.54 億元，比上年增長8.3%。
兩座城市的GDP增速均超過廣東平均水平。2021年，廣東實現地區生產總值124369.67億元，比上年增長8.0%。
2021年，這兩個廣東制造業大城第二產業占比均明顯提升。佛山第二產業占比從2020年的54.7%上升到2021年的56%，東莞第二產業占比更是從2020年的53.8%提升到2021年的58.2%。
中山大學嶺南學院教授林江指出，2021年我國出口對經濟的貢獻居功至偉。佛山和東莞的經濟，也在去年制造業外貿訂單的大幅增長中獲益。
佛山和東莞是我國2021年受益于外貿訂單回流的典型城市。2021年，由于服務業受到疫情的沖擊更大，制造業大市整體表現較為強勁。與此同時，不少城市提出要提升或穩定制造業比重。
佛山和東莞的快速發展，與廣東兩個一線城市廣州和深圳的關系密切，這些年來廣佛、深莞同城化不斷推進，隨著廣州、深圳的先進服務業崛起，佛山和東莞在更多承擔“后廠”的功能之外，也在尋找自身的先進制造業發展路徑。
林江表示，珠三角有完整的出口產業鏈，東莞和佛山也是粵港澳大灣區兩個最重要的制造業城市，受益于外貿訂單的轉單效應，使得這兩個城市2021年制造業發展比較景氣。
未來，佛山和東莞一方面將持續在產業升級上發力，另一方面需要在都市圈的競合中，找到進一步發展的動力。
制造業城市“逆襲”
佛山和東莞是廣東的兩大制造業明星城市。
上世紀80年代以來，佛山、東莞以鎮街為單位，聚集起一批產業相同、相近的企業，形成了“一鎮一品”的專業鎮經濟格局，比如佛山石灣的陶瓷、東莞虎門的女裝等。在這樣的背景下，兩個城市的制造業發展特色不斷顯露。佛山逐步打通家居、裝備制造等產業鏈，形成萬億級的泛家居、裝備制造產業集群。東莞則從加工貿易起家，形成一系列自有的紡織服裝、家具等品牌，并大力引進先進制造業，電子信息產業發展已成規模。
2021年，佛山全部工業增加值比上年增長9.3%。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長9.3%；東莞全部工業增加值比上年增長10.6%，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增長10.2%。
同時，兩個城市2021年工業經濟效益向好。其中，東莞全年規模以上工業實現利潤總額1096.01億元，比上年增長42.0%。佛山工業資本保值增值率110.99%，資產負債率56.57%，實現利潤增長10.9%。
尤其需要注意的是，這兩個城市第二產業固定資產投資，在2021年表現優異。佛山全年固定資產投資比上年增長7.6%，其中第二產業投資增長 23.0%。東莞全年固定資產投資比上年增長8.2%，其中第二產業投資比上年增長25.3%。
在經濟受到疫情影響之時，佛山和東莞的服務業受到一定沖擊，兩個城市的第三產業增速，在2021年三大產業增速中排名墊底。佛山2021年第三產業增加值5139.04 億元，增長7.0%。東莞2021年第三產業增加值4501.28億元，增長5.1%。制造業的強勁對沖了服務業的表現平平，其中的關鍵是佛山和東莞擁有較為齊全的制造業體系，且各有特色。
佛山的機械裝備、家電家具、陶瓷建材、食品飲料等傳統優勢產業基礎雄厚，機器人、新能源、新材料、電子信息、生物醫藥等新興產業也在蓬勃發展。
2021年，佛山優勢傳統工業增加值比上年增長9.3%。其中，傳統紡織服裝業增長7.1%，食品飲料業增長10.9%，建筑材料業增長11.6%，金屬制品業增長11.4%，家用電力器具制造業增長7.6%。
佛山先進制造業增加值比上年增長8.7%，占規模以上工業增加值的比重為49.4%，其中先進裝備制造業增長11.4%，先進輕紡制造業增長9.2%，生物醫藥及高性能醫療器械業增長19.6%。
東莞的支柱產業是電子信息產業，擁有華為、OPPO、vivo等全球智能終端龍頭企業，已從單一的組裝加工，發展為涵蓋方案設計、零部件生產、整機制造、應用開發等完備的產業鏈。東莞加工貿易也表現不錯。食品飲料加工制造業仍然是東莞五大支柱產業之一。東莞的傳統優勢產業中，家具制造業增長18.9%，金屬制品業增長12.8%。
“2021年，很多國家受到疫情影響，產業鏈被迫停工。中國由于疫情控制較好，仍然能向全球供貨，東莞和佛山這兩個制造業城市都受益于此。珠三角的產業結構，基本是面向企業供貨的，因此受益于出口訂單流入。”華南城市研究會副會長孫不熟對21世紀經濟報道指出。
兩市的發展態勢也可以從人口增長中窺見一斑。
2021年9月，根據國家統計局提供的《經濟社會發展統計圖表：第七次全國人口普查超大、特大城市人口基本情況》，東莞的城區人口為956萬人，佛山的城區人口854萬人，均成為特大城市。
其中，2021年年末，佛山全市常住人口961.26萬人，比上年末增加9.38萬人，增長0.99%。除了尚未公布數據的深圳，廣東省已經有20個地級市公布人口數據，佛山常住人口增長在2021年排名廣東省地級市第一位。
東莞的人口吸引力也不錯。2021年，東莞年末全市常住人口1053.68萬人，這一數字較東莞2020年的1048.36萬人（統計年鑒數據）增長超過5萬人。
林江指出，現在珠三角核心城市的轉型升級壓力較大，一些傳統產業可能需要向周邊轉移。加上疫情對服務業的沖擊很大，服務業占比較高的城市，部分服務業就業人口也會轉移。
“與之相比，東莞和佛山是制造業為主的城市，落戶門檻不高，加上基礎公共服務的供給不錯，因此有一部分就業人口，可能會選擇到佛山和東莞尋找新的就業機會。”林江表示。
從數據來看，2021年佛山和東莞的失業率較低。2021年佛山全年城鎮新增就業10.52萬人，失業人員實現再就業4.11萬人，城鎮登記失業率2.40%。東莞全年東莞城鎮登記失業率為1.55%，控制在3%的目標范圍內。
如何尋找持續發展動力？
在常住人口持續增長的背后，是佛山和東莞相對較高的人均GDP和可支配收入。
按照GDP和常住人口計算，2021年佛山人均GDP達12.65萬元。東莞統計局公布的數據顯示，2021年人均GDP達103284元，增長7.8%。
2021年，佛山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1700元，比上年增長9.7%，扣除價格因素，實際增長8.5%，人均生活消費支出40545元，增長9.8%。東莞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62126元，比上年增長9.9%，人均生活消費支出39079元，比上年增長14.1%。
這些數據均排在廣東省前列，反映出佛山和東莞經濟和收入對于外來人口的吸引力。
孫不熟認為，這兩個城市的營商成本，相對廣州與深圳有比較優勢。尤其是佛山，工業用地成本便宜，基礎設施比如醫療、教育、交通都挺好，因此這幾年吸引了頗多企業入駐。
不過，作為制造業城市，如果要繼續發展，一方面需要持續進行產業升級，另一方面也需要從都市圈中尋找動力。
目前，佛山和東莞都提出要進行產業升級。
2021年底，東莞市政府常務會議審議通過了《東莞市制造業高質量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十四五”時期，東莞市將推動制造業“集群化、高端化、數字化、品牌化、綠色化”的發展方向，并明確“4+5”產業集群培育。
2022年4月12日，佛山市人民政府印發佛山市產業“六大升級行動”方案，其中，《佛山市制造能力升級行動方案（2022—2026年）》提出，深入實施制造能力升級行動，以新一代信息技術與先進制造技術深度融合為主線，加快制造業數字化轉型、智能化變革。到2026年，全市規模以上工業企業80%實現數字化智能化轉型發展。
林江指出，先進制造業需要將科技創新成果轉換為產業，中間的轉換關鍵就是營商環境，這不是一蹴而就的過程。
“從一些先進制造業的產品來看，佛山和東莞的增量很快，但是這兩個城市的企業更多是做先進制造業的中間商、配套商。這也就意味著，會受制于產業鏈的其他環節。目前，無論是佛山還是東莞，傳統產業仍然處于一個重要的角色，新經濟和新產業還不能完全替代傳統產業。”林江表示。
林江表示，先進制造業要發展，需要依賴產業集群、科學研發和現代服務業。因此東莞和佛山有產業升級的條件，但需要做好配套，如法律、金融、專利、會計、咨詢等服務要跟上。
“建議東莞組織自己的門戶網站對東莞制造進行推廣，現在企業通過阿里等其他平臺推廣，這個費用也是一筆不小的數字。此外，疫情結束之后，能組團參展也有較好的推廣效果。”一家位于東莞的紡織服裝企業總經理對21世紀經濟報道記者表示。
目前來看，佛山和東莞都在積極補足自身在先進制造業上的短板，尤其在科學研發上下功夫。
比如，佛山和東莞都在積極建設理工科大學或者分校。2021年底印發的《廣東省教育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加快推動香港城市大學、香港都會大學、香港理工大學、香港大學、澳門科技大學、澳門城市大學等港澳高校來粵辦學。2019年，香港理工大學宣布將在佛山建設校區。2021年4月22日，大灣區大學（松山湖校區）、香港城市大學（東莞）奠基儀式在東莞市松山湖科學城舉行，兩所大學均計劃2023年招生辦學。
另外，在城市的發展中，佛山、東莞的發展繞不開廣州和深圳兩大一線城市。
2021年底，廣州市發改委發布《廣佛全域同城化“十四五”發展規劃（公開征求意見稿）》，提出到2025年，廣佛地區經濟和人口承載力明顯提升，全域同城化實現新跨越，廣佛地區生產總值達5萬億元左右，實現廣佛中心城區半小時通達、全域1小時通達。
2022年初，《東莞市綜合交通運輸體系發展“十四五”規劃》提出，要推動東莞與深圳、廣州等灣區核心城市的基礎設施互聯互通，有利支撐灣區融合發展。
林江指出，今年珠三角制造業城市的發展機會，關鍵就是區域融合發展，尤其是大灣區城市的進一步融合發展。
“珠三角的經濟關聯度很高，如果佛山和東莞要進一步發展，需要進一步的打通產業鏈的上下游鏈條，不能‘各想各的事，各唱各的調’，要進一步促進珠三角9個城市形成一個統一市場，必須要形成更為統一的新發展格局。”林江表示。
根據廣東省“十四五”規劃綱要，要培育壯大廣州、深圳、珠江口西岸、汕潮揭、湛茂五大都市圈。其中，廣州都市圈包括廣州、佛山全域和肇慶、清遠、云浮、韶關等四市的都市區部分。深圳都市圈包括深圳、東莞、惠州全域和河源、汕尾等兩市的都市區部分。
在這樣的背景下，廣東省“十四五”規劃綱要提出，支持佛山、東莞兩個特大城市提高發展能級，增強區域性服務中心功能。
比如，在產業上，智能機器人產業集群、區塊鏈與量子信息產業集群、激光與增材制造產業集群等，佛山和東莞開展研發和生產，并將推動區域聯動等。在消費上，廣東省《關于以新業態新模式引領新型消費加快發展的實施意見》則提出，支持佛山、東莞建設區域消費中心城市。
在珠三角城市群中，佛山和東莞作為廣深之外的兩大經濟強市，除了在都市圈、城市群戰略中不斷加強與廣深雙核之間的一體化發展，也將作為兩大次中心城市，引領帶動其他城市發展。
本期編輯 黎雨桐 實習生 詹惠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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